衆人的手電齊刷刷往那個人身上照了過去。刺目的白光集中在這個肥胖的男人身上,他被晃得睜不開眼睛。
“媽的,你們别晃我!”他痛苦地咒罵道。
衆人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男人緊緊地貼在牆上,從他的後背伸出了好幾根鐵絲狀的藤蔓,正在纏繞他的身體,甚至有一根藤蔓已經攀上了他的脖子。
“國祥……”人群中有跟男人熟悉的人,叫出了他的名字。
“叫……叫老子幹嘛?”男人的氣勢逐漸消沉下去。
在他問的時候,幾根鐵線般的藤蔓已經爬上了他的臉,伸進了他的嘴巴,可他看起來竟然毫無察覺,甚至臉頰還浮起來一絲慘淡的笑意。而他那張本來鼓鼓的臉,似乎正在一種不可見的速度癟下去。
“啊——”中年婦女爆發出一聲嘶鳴。“快跑啊!死人啦!”
這聲叫聲把本就不安的人群撕裂,衆人立即四下逃竄。
“快!快逃!”
有人往防空門的方向跑,卻發現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堵住了。
“他們把門堵住了!”
一些人見此情形又往地鐵站裡跑。
老漢和陳斯就是其中的領頭人,這時候陳斯早已忘了喬一伊的存在,隻顧跟着老漢在通道裡狂奔。
肖與楚氣得把小野和喬一伊都抓到自己身邊。到了此刻,她已經明白張老師說的什麼吃人東西了,隻是所期待的團結根本不存在,眼前的場面隻有前所未有的混亂。
“快點走。”肖與楚對兩人說。
她讓喬一伊和小野走在前面,她墊後,看見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撲過來,她就提起鐮刀砍,她也不知道砍了些什麼,反正感覺有吱吱呀呀的聲音從四周傳來。
而與之形成強烈對比的是身後慘烈的叫聲,沒有人為更加弱的群體回頭。
一些人從通道裡逃了出來,跌跌撞撞地沖進了大廳,大廳除了留出主要通道外,全堆着裹着防水布的物資,人群不知道該往哪兒走。
“去保安室。”老漢在前面叫道。
僥幸逃出來的人跟在他身後一起朝保安室跑去。等肖與楚拉着喬一伊和小野沖進保安室後,才發現陳斯快她們一步,已經窩在了角落裡,在她們身後又陸陸續續進來好幾個人。
最後“嘭”的一聲,門關上了。
“媽的,這幫孫子,把我們騙進來,差點人都沒了。”眼鏡男氣得聲音發抖。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啊?”一個瘦弱的小個子問。
“還能是怎麼回事兒?那些藤蔓是活的,它們會殺人!”
“我……我親眼看見了,它……它把國祥的血都吸沒了。”和國祥熟識的平頭男說。
“完了完了,我們死定了……”陳斯也眼神渙散地嘀咕道。
恐懼的情緒瞬間蔓延了整個房間。
“狗日的,别一個個跟軟腳蝦似的,這種時候要冷靜!大家一起想辦法!”叫肖與楚大姐的男青年低吼道。
肖與楚注意到他的臂彎還窩着一個女人。
“哎,不是,你摟着我媳婦兒幹什麼?”眼鏡男這才發現老婆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男青年懷裡。
“這是你媳婦兒?”男青年拉長了語調。
“是啊,你放開她,别趁亂占便宜。”
“占便宜?”男青年放下手,“你這個傻X玩意兒,剛剛要不是我把她抱進來,她就死在外面了。”
“誰他媽讓你管了?”眼鏡男把一臉呆滞恐慌的女人拉到身邊。“還有你,蔣思雨,都結了婚的人了,别有事沒事就往别人懷裡鑽。”
男青年嘴唇翕動,想罵人,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他抵着門,獨自生氣。
這一趟損失慘重。肖與楚數過,一起進來的一共有二十四個人,現在居然隻剩11個人。除開她、小野、喬一伊還有這個叫蔣思雨的女人,其餘幾個女人都沒跑進來。
這種時候都隻顧着自己逃命,像男青年這樣還幫忙照顧别人的,太難得了。
“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啊?你們看清了嗎?”老漢問。
“鬼知道什麼玩意兒,”男青年哼了一聲,“長得像樹藤,但誰家樹藤會動啊,可能變異了吧。”
“我猜的沒錯,咱們這趟有來無回。”老漢說着伸進兜裡掏出來了一根煙,擱在鼻子底下嗅了起來。
“都是你這個娘們兒!”眼鏡男突然指着肖與楚的鼻子,“你給我們的情報肯定是假的。什麼狗屁團結,這玩意兒是我們能對付得了的?你特麼說實話,那個張老師到底對你說了什麼。”
“老公……”
“你給我閉嘴!”眼鏡男氣得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他句句指向肖與楚,衆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這些眼神很複雜,一方面希望這個女人真的能提供點什麼情報,一方面又覺得是這個女人害得他們困在了這裡。
而肖與楚,在意的不是他們的眼神,她現在悟出了另一個道理:張老師讓他們進來,的确不是為了殺掉這些東西,而是拿他們的性命來交換物資。
她情不自禁地拍了拍腦門。
“不好意思啊,各位,在下來之前,張老師提供給我的那兩個字,的确不是團結。”肖與楚說道。
衆人的臉色由複雜變得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