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前腳剛離開，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喬一伊就湊到了肖與楚身邊。

“小楚，我有話對你說。”喬一伊不好意思。

肖與楚猜到喬一伊要說的話可能和陳斯有關。

“你說吧。”

“陳斯不是好東西，今天我們幾個在地鐵站，我兩次遇到危險，他都沒幫我。要不是你，我應該早死在地鐵站了。”

肖與楚笑了笑。

“我昏了頭，被他的花言巧語騙了，我對不起你。我想好了，等他回來我就跟他分手。”

喬一伊越說越難過，幾乎就要哭出來了。

“既然看清楚了，早分早好。”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傻子？”喬一伊哭喪着臉，“待在他家裡那一個月，我其實度日如年。沒有物資，他就把他那個胖鄰居弄死了，他說要弄死那個人的時候，我還說你隻要把東西拿到手就行了，可他……”

喬一伊大口吸氣。

“他說這個世道不是我們弄死别人，就是别人弄死我們，弱者隻有死……”

說到這裡，喬一伊突然拉起肖與楚的胳膊，用近乎祈求的眼神看着她。

“小楚，我知道你變異了，還有小野，我不知道她是哪兒冒來的，但我知道她很厲害，你們倆肯定能活下去。而我隻是個普通人，沒什麼能耐，如果不跟着你，我肯定會死。所以，我求求你，千萬千萬不要抛下我。”

“我怎麼會抛下你呢？”肖與楚無奈地笑了，這個問題她從沒想過。

“對啊，喬阿姨，我媽媽不會那麼做的。”小野也在旁邊附和。

“真的嗎？”喬一伊眼裡閃爍着淚光，“我怕你們也覺得我是累贅。”

“不會的，雖然我不知道未來發生什麼，但抛棄朋友這種事，我肖與楚是肯定不會做的。”

喬一伊似乎還是不放心，但她嘴巴張了張，終究是沒說出什麼複雜的話，隻是沖肖與楚感激地笑了笑。

“謝謝你，小楚。”

喬一伊又故作輕松地跟肖與楚瞎聊了會兒，就在她們猜測出去的人會找些什麼東西的時候。桌上的對講機突然響了，裡面傳來張進焦急的聲音：“小楚姐，三樓翔雲運動裝備，出了點事，你們趕緊過來。”

“什麼事？”

張進語氣急迫：“陳斯和老林被鎖在了裝備店裡，我打不開門，不知道裡面什麼情況，總之，你們趕緊來啊！”

不詳的預感再次襲來，肖與楚一行三人立即起身，馬不停蹄地往三樓翔雲運動裝備趕去。喬一伊對商場很熟，她花了幾分鐘就把肖與楚帶到了裝備店門口。

張進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店門口，滿頭大汗，面如死灰。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也不知道，我們本來約好各自搜，我在前面那家店的時候突然聽到這邊有争吵的聲音，跑過來的時候，就發現卷簾門拉下來了，我聽裡面好像在打架，就讓他們别打了，可他們不聽。現在……現在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肖與楚感到不妙，她貼着門仔細聽了一下，果然什麼聲音都聽不見。

“會不會……他們已經被吞了？”張進不怕明面上的危險，就怕這些陰損玩意兒。

肖與楚屏息凝神觀察了幾秒鐘，這裡沒有氣流在湧動，說明現在沒有時空裂縫。不過即便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前沒有，或許時空裂縫短暫出現又消失了。

“無論如何，我們得先把門打開。”

肖與楚打量着這扇厚實的卷簾門，琢磨着從哪裡下手。

“我剛剛試了，我一個大男人都不行……”張進撓了撓頭，“要不我們幾個一起試試？”

“讓我來吧。”跟在肖與楚屁股後面的小野鑽了出來。

她的話讓張進吃驚，他難以置信地問道：“你……你能行？”

“叔叔，不要瞧不起人，我有鑰匙。”小野說着亮出一片亮晶晶的方片鑰匙。

張進：“？”

肖與楚：“……”

小野不慌不忙地蹲了下來，将那片銀閃閃的鑰匙很随意地插進了鑰匙孔裡，搗鼓了幾秒鐘，不一會兒，她就站了起來。

“打開了。”

張進半信半疑地走到門邊，果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門拉了起來。

“啊——”喬一伊忍不住叫了一聲，她急忙捂住了嘴，露出抱歉的神情。

不過沒有人怪她，店裡景象的确駭人，連肖與楚也覺得頭皮發麻。

在卷簾門裡左側牆壁上，一根鐵杆貫穿老林的胸腔，将他牢牢地挂在貼牆的貨架上，他渾身血淋淋一片，看起來已經沒了呼吸。

“老林。”張進撲了過去，想要把老林從貨架上取下來。

“陳斯呢？”喬一伊也慌亂起來。

肖與楚四下掃了一眼，沒看到陳斯的身影，她往店裡走了幾步，隐約聽到裡面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她越過幾個倒在地上的貨架，往深處走去，随着腳步的深入，那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清晰。

“有蟲子……有蟲子……”

陳斯的聲音像是黑夜裡的幽靈一樣，不停地重複着。

肖與楚轉了彎，在裝備店角落裡看到了他。他渾身是血，眼神呆滞得仿佛被抽走了魂魄一樣，不停地呢喃着。

一股電流從肖與楚腳底闆直沖腦門，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新的麻煩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