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那個弘願寺住持啦?”小野低聲對肖與楚說。
“應該是。”肖與楚回答。
那個和尚一身青衣,臉頰深深凹陷了先去,看到肖與楚幾人,露出一個随和的微笑,就輕飄飄地走了過來。
“你們就是新來的人?”和尚的目光一一掃過幾個人的臉龐。
“是,”肖與楚點點頭,“您是弘願寺的住持?”
“我曾經是弘願寺的住持,法号秋呈。”
“曾經?”
“如今弘願寺除了我已經沒和尚了,大家都要生存,一旦面臨生存的難題,佛祖也不管用。”
“那倒也是。”張進認同地點了點頭。
“我幫你們搬東西吧,剛好我也要去餐廳,快開飯了。”秋呈笑了笑,他臉上的皺紋随着他的微笑暈開,形成了一種慈悲的氛圍。
肖與楚和張進都沒有拒絕,但是他們決定把整個推車都擡上去,隻需要秋呈添把手就行了。
推車的主要重量都落在肖與楚身上,她現在力氣大得驚人,基本上擡起這麼多東西不需要消耗她什麼。
等把推車搬上了樓,肖與楚故作大喘氣,并對秋呈說了句謝謝。
秋呈客氣地連連擺手:“哪裡哪裡,我都沒使上什麼勁兒,還是你們年輕人力氣大。”
“團結力量大。”肖與楚随口說道。
“沒錯沒錯,”秋呈把僧袍的袖口放了下來,淡淡地瞥了一眼小野,“這是你的孩子?”
“嗯。”
“那這位,是你先生?”秋呈又看張進。
“不是,不是,”張進連連搖頭,“我怎麼可能是她先生,我們就是萍——”
“平時玩得好的朋友。”
張進愣了一下,咧開嘴點了點頭道:“沒錯,朋友。”
“真好啊,這種時候還有朋友相伴,不像我孤家寡人一個。”
在餐廳裡忙得團團轉的吳大名看到肖與楚帶回來這麼多物資,臉上立馬堆起了笑容。
“是我眼瞎,沒想到你們真的有東西啊,”吳大名的目光在推車上掃來掃去,“這東西夠我們這麼多人吃個把星期了。”
“哎,是我們運氣好,總能遇到貴人。”秋呈說。
“去去去,老和尚,都啥時候了,你還說這些有的沒的,要是佛祖真的有用,我們幾個也不用再這裡苦苦掙紮了,佛祖啊,就是個屁。”吳大名沒好氣。
秋呈笑而不語。
“謝雲廷,你去把那些人叫過來,就說該吃晚飯了。”吳大名喊在廚房裡照看柴火的謝雲廷。
“知道了。”謝雲廷說着就起身跑了出來,經過肖與楚時,他沖肖與楚笑了笑。
謝雲廷走了大概十分鐘左右,這期間,肖與楚、小野在靠窗邊的一張餐桌上坐了下來,秋呈就坐在他們斜對面那張餐桌上,據他所說那是他的固定餐桌。
窗外的夜色逐漸濃郁,已經看不太清整個城市的輪廓了,但是其中朦胧的光亮,似乎又在對外界訴說,這裡還有堅強活着的人類。至于能活多久,沒有人能知道。
謝雲廷大概走了十分鐘,終于回來了,跟在他身後的是各個房間裡的房客,一對老夫妻、一對母女,林預,還有喬一伊。
喬一伊一見到肖與楚就撲了過來。“你們怎麼神不知鬼不覺走了,吓死我了。”
“我們想出來看看。”
“看看也要說一聲吧,我醒來看到你們不在都擔心死了,差出點出去找你們。”
“不用擔心,沒事的。”肖與楚把喬一伊拉了下來,讓她坐在自己身邊。“我們可能要在這裡多待幾天。”她對喬一伊說。
“多待幾天?”喬一伊思考了幾秒,“我也覺得這裡不錯,而且大多數人都蠻好的。”
“大多數人?那少數人是誰?”肖與楚随口問道。
“那對老夫妻。我剛剛看到他們罵小謝了。”
“他們罵什麼?”
“說什麼不應該叫他們起來,應該把吃的送到他們房間裡去,還說他不過是條狗。”
“那謝雲廷怎麼說?”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很平靜地接受了這頓責罵。”
“他……脾氣真好。”
“我也覺得是,這世界都這鳥樣了,他還把自己當打工人嗎?這都不反抗?”
說話間,那對老夫妻已經到窗邊的一個觀景位坐了下來。
那位老頭滿頭白發,但精神矍铄,穿着一套幹淨的西裝,而那個老太則與他氣質不同,看起來兇神惡煞,連穿着也樸素很多。
那對母女也引起了肖與楚注意,主要是女兒長得挺漂亮的,有一張鵝蛋臉,肌膚如脂,眉眼彎彎,看起來溫柔賢惠。而這種美貌一看就是繼承了媽媽,媽媽穿着一件黑色連衣裙,雖然臉上有衰老的痕迹,但看得出來年輕時候很漂亮。
林預和老和尚一桌,兩人就坐在靠近廚房的位置。
“小謝,趕緊把我們的飯拿上來啊!等什麼呢!”老頭拍着桌子大叫道。
“來了來了。”正在島台忙碌的謝雲廷聽到老頭的叫喚,立馬端着兩個裝滿食物的盤子跑了過來。
不知道他太着急了,還是地面太滑,他還隻跑過那對母女附近,就撲通一聲摔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