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器緩緩降落，肖與楚看見舷窗裡有個人在朝她招手，是小野。

他們真的把飛行器開過來了。

這飛行器大約一輛小巴那麼大，機艙呈橢圓形，通體黑色，噪音極小，它落下來的時候，不是很穩，噴起了地上的瓦礫和塵土。

肖與楚迎上去，卻看見林預率先從駕駛艙裡跳了下來，嘿嘿沖她笑。

“是你。”肖與楚不該意外，除了林預，這個地方也沒别人了。

“哎，沒辦法，你們都不會開飛行器，隻有我咯。”林預環顧四周，“這裡是發生世界大戰了嗎？怎麼變這樣。”

“你怎麼會開飛行器的？”肖與楚問。

“我以前去飛行器的廠商學習過，學過一點皮毛。”林預歪着頭看了一眼肖與楚身後，又縮回了腦袋。“這也死得太慘了。”

在肖與楚和林預說話的空檔，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從飛行器上走了下來，不吃意外，潺音一出艙門又吐了。

出艙的每個人看到弘願寺這幅慘景，臉上都露出了震驚表情。

“這裡到底怎麼了？”小野拽着肖與楚的衣角問。

“他們的儀器起作用了，不知道招來了什麼東西，把這裡都毀了。那兩個傷兵說是像氣體，速度很快，其餘的就不知道了。”

小野皺起了眉，她的視線落到了那台被毀壞的儀器上，眉目之間閃現出憂慮的神色。

“小楚，那個東西會不會還在這裡啊，我們會不會有危險？”喬一伊看到那些屍體就已經吓得不輕，聽肖與楚說那東西像氣體，恨不得連呼吸的權利都省略掉。

“放心，暫時不會有危險。我們趕緊把該處理的事情處理完，就去庇護所。”

“還要……處理什麼事情？”

“屍體。”

肖與楚讓張進和林預幫忙把兩個傷兵弄上飛行器，而她和其他人去處理那些屍體。

一聽說要把屍體收殓起來，喬一伊最先打了個冷顫，她已經看到了那些人的慘狀，要把那些破碎的屍體都弄出來，想想都是個辛苦活兒。

隻有潺音，因為曾經無數次在戰場上收拾過殘局，對這種場面司空見慣，幾乎毫無顧忌地就答應了。

在肖與楚帶領下，不多時衆人就把幾具屍體收到了一塊兒，潺音在偏殿裡找了些青衫把殘破的屍體包裹起來，大家齊心協力把屍體放進觀音殿旁邊的那個深坑裡。接着又挖了些土掩埋，最後把觀音殿的瓦礫都鋪在了上面。

能做的，就隻有這麼多了。肖與楚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塵土，如釋重負。

她望着天空，想到幾個小時前還活生生的人，就這麼長眠在這個不起眼的坑裡，心裡不是滋味。

她的腦海裡陡然又冒出那幾個字：裂縫控制者。

肖與楚搖了搖頭，甩開腦海裡這些古怪的想法。

衆人陸續上了飛行器，那兩個傷兵一早就已經被放進了特殊制作的睡袋裡，兩人已經感覺不到疼痛，隻有眼睛滴溜溜地轉着。

肖與楚選擇坐在副駕的位置上，她不是想要坐在這裡，而是不得不這麼做：在飛行過程中，極有可能會遇到時空裂縫，她必須時刻保持着警惕。

林預一開始還想和肖與楚說點什麼，但看肖與楚的面若冰霜的表情還是乖乖閉了嘴。

“出發了，系好安全帶。”林預交代道。

飛行器在林預的操作下搖搖晃晃飛了起來。低頭看去，腳底下的弘願寺已殘破不堪，那個土包漸行漸遠；放眼望去，遠處城市裡的積水還未消退，生命力似乎在慢慢消失。

“等飛上去後，我會開啟隐身和自動駕駛功能，估計不到半個小時就會到達庇護所。但是到了庇護所之後，才是真正的麻煩。”林預盯着前方說道。

“什麼麻煩？”張進在後面問。

“你以為他們會随随便便放我們進去嗎？”林預回頭瞥了張進一眼，“肯定要過五關斬六将，我太清楚這幫人的德行了，說不定還會把我們關起來拷問。”

“嘿，我們好歹也救了他們的人，憑什麼那麼對我們。”張進憤憤然。

“你以為你是誰？”林預回頭白了張進一眼，“不過是蝼蟻罷了。”

“你……難道你不是？”

“我也是，我們都是。”

飛行器飛過了城市，飛進了山裡，前方的山嶺上突然出現了數不清的風力發電機，那些風力發電機在緩慢地旋轉，而在山嶺之下是就是那個小鎮。

這是個規劃不錯的鎮子，一排一排整齊的白磚瓦房，以小鎮為中心，周圍有幾十個大型的白色圓頂建築和數不清的小型白色方塊建築。

在這這之外，還有各種配套設施，在最外圍是金屬杆，十幾米一根，組成了一道看起來沒什麼用的圍牆。

但那也隻是看起來沒什麼用罷了，在這些金屬杆之間，肯定有讓人聞風喪膽的東西。

就在衆人正因為眼前的情形驚詫的時候，飛行器裡突然傳來了一個機械的聲音：

028号飛行器，請前往3号着陸點，028号飛行器，請前往3号着陸點，否則會被擊落，否則會被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