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認識？”

“見過。”

“他被污染了。”

“……污染？”

“嚴重的精神污染，我在提取他身體内的病毒。”

原來如此。

“跟他在一起的那個人呢？”

男人剛想說點什麼，手腕上的手表突然滴滴滴滴響了起來，他不耐煩地擡起手腕，看了一眼。

“你有時間關心别人，不如關心一下自己。”男人不耐煩地甩了甩胳膊，就轉頭急匆匆離開了實驗室。

看見他離開，肖與楚不由得呼出了一口氣。

但瞬間緊張害怕的情緒又彌漫開來，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難道她也會像國字臉一樣，躺在對面那張手術床上嗎？

這是極其可能發生的一件事。

不能坐以待斃，得做點什麼。

肖與楚掙紮了一下，肩胛骨的疼痛感便迅速擴展到全身。

要掙脫這個東西似乎不難，但難的是如何帶小野一起逃出這裡。

雖然肖與楚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但她可以确定的是這裡肯定不止這個男人和手術室裡那兩個人。

肖與楚正思考着，手術室裡的一個人似乎有什麼事，他跟另一個人耳語了幾句，就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

他一出來，便和肖與楚四目相對，那張戴着口罩的臉蠕動了幾下，也沒說出什麼來。隻是默默地走到了實驗台前坐下來，不知道搗鼓些什麼。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肖與楚喘着粗氣問他。

那人沒有回頭，也沒說話。

“你……是什麼時候在這裡工作的？”

那人依然沒有回答。

“我聽剛剛那位說，他半年前就在這裡工作了。”

“朱博士來得早，我們才來三個月。”

“所以這些人半年前就知道這個世界要崩塌了嗎？”肖與楚喃喃自語道。

“這個世界是分等級的，站在高處的人，總是比站在低處的人看到的多，所以他們總是能未雨綢缪，我們這些人不過是蝼蟻罷了。”

就在那一瞬間，肖與楚感覺找到了一個細微的突破口，眼前這個年輕人似乎對這裡的一切并不十分滿意。

“聽起來你和他們不是一路人。”

年輕人回頭斜睨了肖與楚一眼，道：“我隻是完成朱博士交代我的工作。”

肖與楚恍然：“剛剛那個人是你們的老闆？”

“他是不是都沒什麼要緊，”年輕人看了一眼沙發上熟睡的小野，“我看你有孩子，才跟你說這些。他的眼裡隻有他的實驗，你們的生死他是不會在乎的。”

“你什麼意思？”

年輕人面無表情，他低着頭一邊做事一邊說：“我的意思是你應該盡快逃出去，不然就沒機會了。”

肖與楚聽到年輕人這麼說，腦子裡嗡嗡的，她為自己剛剛的猶豫感到一絲後悔。

“你倒是挺實在。”肖與楚苦笑。

實驗室裡沉默了一會兒，肖與楚突然聽到頭頂傳來嗡嗡嗡的聲音，她擡頭一看，是通風口發出來的聲音。

肖與楚沒覺得有什麼異常，但年輕人卻突然緊張起來，他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盯着通風口。

“怎麼了？”肖與楚問。

“沒……沒怎麼？”年輕人的視線卻随着響動聲移動而移動，不一會兒，他的視線就落在了手術室裡。

沒等肖與楚明白是怎麼回事，年輕人就已經跑到玻璃窗前，用力地拍打玻璃窗。

“小錢，快出來！”他大聲叫道。

但小錢好像沒有聽見他的呼喊，他直愣愣地站在那裡。不一會兒，從他頭頂的通風口湧出了一團黑色的煙霧，那煙霧像是活的一樣，圍着小于的身體彌漫。

下一秒，小錢突然像一個失去靈魂了的人一樣轉過身來，他的口罩已經滑落到脖頸處，嘴巴張得老大，嘴裡、鼻孔全是黑色的煙霧，連眼睛也被那團詭異的黑色煙霧占據了，也許是因為呼吸不過來，他驚恐地捂着脖子，祈求一般看着窗外的年輕人。

年輕人卻因為如此恐怖的景象，吓得節節敗退。

“不好了，快跑。”他大喊着跌跌撞撞地拉開了實驗室的門，沖了出去。

肖與楚：……

剛剛她還以為這個年輕人是個勇士，沒想到看到這種場面也兜不住。

肖與楚看着手術室那張臉變得越來越扭曲，很快就幹巴得像一張皺皺巴巴的樹皮一樣。接着，那團煙霧從通風口收了回去，肖與楚聽到那響聲朝着她的位置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