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很凝重，肖與楚的腦海裡又閃過了很多念頭，她很清楚，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與她有關，她甚至該為整個時空所遭遇的這一切負責。

但她懷疑自己是否有能力承擔起這麼大的責任。

“不好意思，我不同意。”

“不同意什麼？”老鐘眉頭一凜。

“我不同意成為庇護所的領頭人，”肖與楚說，“你還不如讓你這個孫子去呢，我看挺合适的。”

說完肖與楚瞥了一旁的窦非一眼，窦非隻是冷冷地站在這裡。

“他隻是個普通人，擔不起這種事兒。”

“普通人又怎麼了？我看他那些屬下不都挺聽他的話嗎？而且——他還有經驗，我在這裡什麼都不是。”

“你不明白……”

“鐘老先生，”肖與楚擺手，“我覺得你建立庇護所真的很偉大，但是我已經忘了我和你的過往了，我那些所謂的強大能力，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對啊，爺爺，我看她也不是個能扛事的人。”窦非在一旁說道。

肖與楚瞪了窦非一眼，道：“鐘老先生，如果你需要我幫忙，我肯定義不容辭，但是當領頭人還是算了。”

老鐘眉頭深鎖，似乎陷入了很深的糾結之中，過了一會兒，他神色凝重地看向窦非。

“沒關系，你還有時間考慮，等到那一天還來得及。從今天開始，我會給你特權，你可以在這裡好好看看。”說着老鐘從兜裡掏出了一枚猩紅色的徽章，“大家見到這個玩意兒都會給你讓路的。”

“謝謝。”肖與楚毫不猶豫地接過了這枚徽章，有這種特權她還是很想要的，這個地方還有很多她想了解的東西。

窦非在一旁冷冷地哼了一聲。

老鐘不多時就離開了房間，留下肖與楚、小野還有窦非在這間辦公室。肖與楚也想離開，但剛站起來就被窦非攔住了。

“幹嘛？”

窦非走到門邊，打開門後隐藏的控制面闆。面闆上布滿了按鈕，他按下其中一個銀色按鈕。

房間猛地顫了一下。

“你不是想幫忙嗎？接下來是需要你的時候了。”

房間猛地開始上升，過了一會兒，腳底下又傳來一陣震顫，房間停下了。窦非又按下另一個綠色按鈕，靠他那邊的牆壁變成了一扇玻璃牆，窗外的景色讓肖與楚大吃一驚。

在這個地方，竟然可以清楚地看見庇護所的全景。

鎮子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房子，仔細看，地面上還有像螞蟻一樣到處移動的人影和車輛。

“我們現在在風力發電機上。”窦非說道，“你現在看到的是整個庇護所。”

此情此景讓肖與楚不由得深呼吸了口氣，“你……帶我到這裡來幹什麼？”

“你看到了嗎？那裡就是第四區，第四區昨天淩晨被飛蟲入侵，幾乎毀掉了一個種植大棚。”

肖與楚順着窦非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個殘缺的白點。

“你覺得那些飛蟲走了嗎？”窦非的視線又看向遠處，在他的視線所及之處，是黑壓壓的一片，“它們都在那裡。”

肖與楚看到那裡，心頭一顫。

那是一個山頭，隻剩下灰褐色的土地和一些枯萎的樹木，唯獨有一片區域黑黢黢的，像是被燒焦了一樣。

“你說那些都是蟲子？”

“嗯。”窦非示意肖與楚走近一點。

肖與楚往玻璃窗的位置靠了靠，這個玻璃窗好像一個屏幕，立馬清晰地呈現出了山頭的景象，密密麻麻的蟲子爬來來去，讓她密集恐懼症都犯了。

她正要收回目光，卻又看見那其中有不尋常的景象。

那是……陳斯的臉。

肖與楚不由得後退了兩步。

“怎麼？吓到了？”窦非的語氣有一絲不屑。

“不是，”肖與楚平淡地回答道，她回頭沖小野揮了揮手，示意她近一些，“小野，你過來看看。”

小野哒哒哒地跑了過去，看到外面的情形，她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陳斯叔叔？”

肖與楚說：“是他，他已經變成這樣了。”

“你們認識？”

“嗯……”肖與楚撓了撓頭，“他是我的朋友。當然那是在他沒變成這樣之前。”

“哼，”窦非無奈冷笑了一聲，“所以，他是跟着你過來的？”

肖與楚露出為難神色，她道：“也不算是吧，他本來的目的地就是這裡，恐怕隻是還沒忘記自己的目的地。”

“這樣啊，”窦非目光悠長，“也不知道還有多少像他這樣的，放不下執念的。”

他這話的意思，肖與楚很清楚，如果有很多這樣的被寄生，被異化的物種，庇護所的境地隻會更危險。

“既然你們是相識，就更好說了，你應該知道我讓你幫什麼忙。”

“你讓我殺了他。”

“嗯。”窦非沒有半點愧色，“這本來就是你該做的事。我不想讓他再來第二次了。”

肖與楚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棘手的局面，誰知道幾日不見，陳斯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她都不敢想象他是怎麼變成這樣子的。

這東西，不，這人，要殺起來，也太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