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今日夜裡的甯緣城比以往熱鬧了些,戍時正按照以往人群早就散去,今日出奇的出來許多人,他們并非在周圍閑逛,而是聚集朝着本地的樂坊趕去。
因為隔壁璧蘭城雲來間的洛螢姑娘到此地巡演,早就聽聞洛螢姑娘一舞傾城,不管男女老少紛紛樂坊觀看。
初到此地的耿進才和金三娘等人聽聞,互相交換了一下神色,踏雪飛鴻剛進城便跟他們分開,朝月緣山上去尋人了。
駱寒山說自己腿腳不便,就留下在京城看家了,讓他們三個過來。
萬一那頭有什麼事,春夏時雨小順子過來找人還能有個照應。
小二看着四周,略微有些不解,這跟聽到關于甯緣城的消息不太一樣啊,“不是說甯緣城一到入夜街上就沒人了麼,怎麼現在街上還這麼多人。”
金三娘朝他頭上拍了一下,“你沒發現他們都有目的朝一個方向去麼?”
耿進才捏着嘴邊的八字胡說小二腦子都長歪了,小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三人一路來到甯緣城的銀來莊分莊門前,金三娘拿出總莊的當家令牌給掌櫃看。
一看是上頭來人了,趕忙将他們請進去,讓身邊小厮把這段時間的賬本拿出來給他們檢查,金三娘翻看着賬本,一眼瞧見昨日有人用一顆珍珠換萬兩白銀,名字是桃花瞬間就明白昨日主子來過。
掌櫃很有眼力勁,趕忙出聲解釋道:“此人昨天晚上來的,因大掌櫃交代,凡是寫暗号送珍珠的人請求必須答應,屬下這才支出了萬兩白銀,可是有什麼問題?”
金三娘詢問:“來人是男是女?珍珠和暗号在何處?”
掌櫃從暗格裡拿出盒子藏起來的珍珠和紙條遞到耿進才手裡,耿進才檢查了一下珍珠樣式和裡面暗紋确認是自家主子無疑。
紙條上的字迹因為李之夭怕被人查出端倪,在宮裡寫的是一種字體,在宮外用的是另外一種字體,看到熟悉的筆鋒,他們懸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來。
“沒有問題。”耿進才點頭,掌櫃提着的心瞬間放松下來,他們還是第一次接到這樣的暗号,心裡分外重視,生怕疏漏出現岔子。
“今晚百姓彙集,所謂何事?”
金三娘将珍珠和紙條收進懷裡,他們一路坐馬車過來的,也了解得不大真切。
“是肅州璧蘭城的洛螢姑娘來了。”
肅州再此之前隸屬燕國,大魏接手後并未改其地名,還是讓他們按照以前的方式繼續生活,肅州是戰争受苦的地帶,所以減免了三年的賦稅。
洛螢的名号他們也有所耳聞,此女好像大頭來頭,隻知她背後靠山是京中權貴,銀來莊想深挖下去線索卻斷了一樣。
原本路上他們還在揣測主子用意是什麼,現在聽到雲來間也在此地,頓時明白不用猜了,反正沒見到主子之前,他們在這裡是有事幹了。
踏雪飛鴻姐弟剛到緣樓門口,就發現這個地方附近不太正常,守門的一個都沒有,甚至地上還有血迹,飛鴻着急想往裡沖被踏雪攔下。
踏雪指了指閣樓一角,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在暗處有人守着,飛鴻沖進去無異議暴露自己,冷靜下來的他乖乖回到自己姐姐身邊,兩人守在外頭在小心觀察一番。
緣樓是江湖聞名的殺手組織,哪怕他們當初在訓練營裡的時候,也聽過名号,更何況先前跟在主子身邊的少年,就是緣樓護法,還有他的師弟師妹,年紀輕輕在緣樓的位置卻是極高。
今日是八月廿二,頂上月亮有缺,前兩日不見明月顯現,今夜難得從雲層後出來。
尋方在農戶家裡的小院坐在石凳上擡頭望着天上的月亮,雪則是跟着農戶家的女主人一起去喂雞鴨和他們的馬。
此時他心裡不免感到惆怅,一連都好幾天了,師兄怎麼還未回來,若不是怕彼此陰差陽錯錯過,他早就回緣樓去找人了。
尋方歎了口氣,恰好見雪提着竹籃回來,他趕忙收起擔憂的神色不讓雪看出來,換上笑顔。
雪小跑沖過來,上來就把籃子塞到他懷裡,“尋方!你已經讓我替你喂了好幾日的馬了,你等着師兄回來我一定要跟他告狀!”
尋方趕忙勸她,“小祖宗,我這是事出有因,你什麼時候學會告狀了,還有,我也是你師兄,直呼我大名很不禮貌。”
雪辦了個鬼臉,“我就叫我就叫!略略略。”
婦人看着他們嬉笑的樣子放下背簍,尋了處位置也坐在院子裡歇息,忽然聞到一股糊味兒,吸了吸鼻,“什麼味兒?”
尋方才想起來他鍋裡煮着的東西,此時水已燒幹,揭開鍋蓋,一股濃煙瞬間冒出來,鍋底熏得烏漆嘛黑,鍋裡的玉米也變得一半幹癟黃,一半黝黑。
雪湊上腦袋看着這裡的慘狀,對尋方一陣唏噓,婦人和丈夫趕來詢問,尋方隻好如實說出來,并道歉提出賠償。
好在男人那邊的鍋裡食物已塊弄好,尋方打掃戰場,涮着烏黑的鍋,雪坐在小闆凳上看出他心不在焉的樣子,裝作小大人模樣歎了口氣。
“尋方啊。”
尋方頭也不擡地刷着鍋,“叫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