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封先的描述,納多族屬于北唐境内。
若她體内有納多族的血脈,也算十分之一的北唐人。
李之夭失笑,自己本身,還真是誰都能沾上一點。
不知道朝堂上那群看她不順眼的老東西知道會不會再次吹胡子瞪眼,拿出來做文章,繼續口誅筆伐。
“對待自己的同胞,你們還真是下得了手。”李之夭睨了她們一眼,有些陰陽怪氣的,“你們想撺掇紀無涯……”
“不是撺掇。”沅露打斷,“我們是複仇。”
李之夭說行,“想撺掇紀無涯為領頭拿下江山,如今天下太平,就算不太平,也能形成相互制衡的局面,短時間不會再起戰亂,除非有人故意挑事,若無人挑事,你們此舉跟當初毀壞家園的三國皇帝有何區别?”
“這麼多無辜的人就這麼算了嗎?”藍素衣現在徹底不理解李之夭的腦回路。
她果斷搖頭說當然不能算了,“當初的罪魁禍首,就剩下安慶帝一人,紀無涯本來都打算去捅了那老頭子報仇,被二護法捅了一刀這件事估計就得耽擱一段時間才行,這就是輕舉妄動啊。”
沅露當時也是在氣頭上,想着有這樣絲毫不把納多族人的仇恨放在心裡,甚至想輕輕拿起,輕輕放下,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恨不得一刀砍了他。
李之夭哎了一聲,“冤有頭債有主,你們這麼想報仇,索性跟我一道,屆時我幫紀無涯恢複傷勢宰了安慶帝,替你們報仇皆大歡喜,若你們覺得心有不甘。”
她佯裝沉思想了想,最後拍手定案,“我當一回小人,他們墳的位置給你們找出來,實在不滿你們把他們的墳撅了,鞭屍也不是不行。”
藍素衣和沅露難以置信地側目望她,不明白此人想法怎會如此陰損而且撅人墳頭,有損陰德的事她也能想出來。
她敢說,她們也不敢做啊。
本來當殺手,手上的血已經夠多了,可不敢再做什麼有損功德的事。
兩人默契地沉默了,不打算再跟李之夭說話。
把緣樓的情況交代了個底朝天,眼看到月緣山山腳,原先帶紀無涯和尋方離開的兩名暗衛架着馬車守在不遠處。
李之夭站定沖她們行了一禮,“多謝二位相送。”
“不是你要跟我們聊一聊麼?”沅露震驚,怎會有人出爾反爾,看架勢是打算走人。
“是聊一聊緣樓的事,你們的情況我已知曉,我既然知道了你們緣樓的打算,我們就算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我膽子小,受不得驚吓,驚吓之餘就有些口不擇言了。”
李之夭轉身又轉回來,“我那個法子你們真可以考慮考慮,我知道皇祖的墳在哪裡,我可以帶路的,怎麼說也都算一夥的。”
踏雪帶着李之夭上了馬車,駕車離開,飛鴻攔路斷後,他看到後面的駐軍大部隊下來後立馬溜走,她們身後的丞相沈齊策馬行至跟前。
藍素衣她們想追也都不行,反倒是被李之夭耍了一道。
馬車飛快行駛,月緣山距離甯緣城不算遠,一刻鐘就到了,到城門口李之夭下來改做步行,怕甯緣城有緣樓的眼線把她行蹤告訴給藍素衣,銀來莊的事就藏不住了,她跟踏雪避開耳目悄悄回去。
再讓飛鴻去紀無涯家裡找許歸和趙南澗夫婦,若紀無涯有什麼三長兩短,也能見上最後一面。
進了銀來莊耿進才率先迎上來,沒有過多的客套話,齊齊朝安置紀無涯的客房走去,到的時候,已經有銀來莊專門的大夫在幫紀無涯縫合傷口了。
直至過了午時,大夫才處理完他身上除了沅露刺的那一刀以外的全部傷口。
夜裡緣樓那一場惡戰,就算李之夭都看得明白已經是傷了根本,不長時間休養根本恢複不過來。
金三娘将她喊到一邊,李之夭仍然有些不甘心地問她尋方的情況,“那人當真就不活了?”
金三娘搖了搖頭,“他體内毒素過多,那些毒物專門被人培養,單單其中一種毒都夠忙活半天,别提那麼多種毒物混在一起,相互錯雜,侵入肺腑,吸入了斷魂煙,我推測紀無涯到的時候人還有一口氣,若當時有藥珠解百毒,他說不定能活下來。”
李之夭怔在原地,也就是說當時紀無涯趕過去,尋方不是不能救,而是明知尋方生的希望,紀無涯眼睜睜的守着,無能為力。
那樣的情況下,他心裡該有多絕望和無助。
李之夭不禁握緊了拳頭,若藥珠最開始不是給她用了,尋方就能活着。
難怪紀無涯後悔用了那一次藥珠的藥性,她隻覺呼吸瞬間有些難以順暢,心頭堵得慌。
金三娘拿出一封信遞上前,“主子,最開始你交代調查紀無涯的身世,我們現在查到了他現在爹娘住的地方,就在天水城,開了一家酒樓,日子過得很不錯,他們老家在洛城栾縣,三年前才搬到天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