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知道公主不易,但皇上也難,不妨趁着這次北唐使團來訪,公主找機會修補一下你跟皇上之間的關系,都是一家人,猜來猜去,防來防去的,總歸對你們都不好。”
秦立山絮絮叨叨說了好多,來的路上,她私底下跟耿進才他們通過消息,若是有人問起,一律咬死互相沒關系,頂多就是她在銀來莊存起來的錢财有些多。
銀來莊現在的主人是紀無涯,跟她倒是真的沒關系了,紀無涯也沒說銀來莊怎麼辦,等他想起來之前,李之夭讓他們銀來莊的人一切照舊,畢竟是自己的心血,就這麼關門大吉心中尚有不甘。
若紀無涯是銀來莊的東家,在甯緣城的事一切都說得通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紀無涯人在北唐,她不覺得現在的他有心思去理會這些人。
拿了她全部的錢,現在她一貧如洗,吃穿什麼真得靠着宮裡,重新謀劃生路之前,她斷然不會跟清武帝鬧得太僵,有人供着不享受是傻子。
進了宮裡,她直接被帶到禦書房門前問話,秦立山則是将馬車趕回了宿甯宮裡交給時雨他們處置,說車上公主的用品他們看着收一下,臨走前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馬車,什麼都沒說直接離開了,
返回禦書房門前的時候,李之夭還在台階下跪着,孫廣全守在外頭正沖他擠眉弄眼使眼色,秦立山隻得自己去敲門,“臣秦立山參見皇上!”
清武帝聲音傳出來,“大統領一路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禦書房的房門打開,绾妃段蘭之牽着連常歡的手先走了出來,二人面上挂着消不掉的笑顔,她們邁下台階,沖李之夭走去。
段蘭之停在李之夭跟前,用帕子掖了掖嘴角,高傲地擡頭喲了一聲,“這不是我們的宿甯公主麼,這麼久沒見,怎麼跪在這裡了。”
李之夭沒理會她,主動叩首出聲,“宿甯求見皇上!”
段蘭之輕哼一聲,随之輕蔑地開口,“我要是你,早就跟你母親一樣從城牆上跳下去摔死算了,不像你死皮賴臉賴在這裡,你不過是皇上可憐施舍留下來的可憐蟲,真把這裡當家,當大魏的公主了。”
“宿甯求見皇上!”
段蘭之見她再次對自己的話充耳不聞,頓時有些來氣,不由拔高聲音,吐出一個你字,但話沒說完,清武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怎麼還在這裡?”
“皇上,我這不是許久沒見宿甯,想跟她說說話,順便勸勸她。”段蘭之着急解釋,下意識瞥向李之夭,賠笑道,“宿甯你說是不是?”
李之夭并未出聲,她的笑容頓時挂在臉上有些僵硬,清武帝對她放在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直接讓她離開。
進了禦書房,孫廣全識趣地關上房門,趕走旁的外人,頓時屋内隻留下他們三人,李之夭繼續跪在地上,她這次并未主動開口說話,而是在等清武帝說。
兩人沉默許久,清武帝看奏折越看越看不進去,重重将其摔在案上,“跪了這麼長時間,你就沒什麼想跟朕說的?”
李之夭仰起頭,“沒有,我做事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讓你跪着,豈不平白無故讓你受了委屈。”清武帝暗諷一句,“朕聽聞你跟銀來莊的關系不簡單,擅自出宮去了甯緣城,說是被劫,當天夜裡雷雨雖大,可不至于一點動靜都沒有,朕怕你再受到受傷害,安排在附近的暗衛愣是一點異常都沒發現,沒有動靜,就說明是你自己主動離開的,無人劫持。”
“是,當天是我主動想離開,因為宿甯聽到了一些風聲,關于當初母親死亡的風聲,我知緣樓消息甚廣,普天之下,皇上若不願告訴我,就隻有在緣樓能讓我知道答案!”
她說得字字铿锵有力,也句句委屈。
“至于銀來莊,宿甯跟他們從未有過牽扯,就算有不過是顧客和掌櫃的交情,我存些銀子在作為大魏的第一錢莊銀來莊裡,留着日後傍身,宿甯覺得這都乃人之常情。”
清武帝聽到跟連漱有關的事時面色變了變,就連她後面解釋的話都不在意了。
“你聽到什麼風聲?”
李之夭平靜的眸子裡似乎想到什麼事,眼淚順着她的眼角滑了下來,“我聽到消息說當年母親其實是有機會活下來的,隻不過是舅舅的選擇,才導緻她走到跳下城牆的舉動,是不是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