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教敲着銅鑼大聲滿院子亂竄就連楊刻都被吸引過去。
趁着混亂,飛鴻去到無人的書房,按照李之夭的指示,找到裴淮的密室,他進去首先确認了一盤已經發黴梆硬的糕點在裡面,以及北唐的都城大小官員的關系圖,關系圖上赫然有幾個紅色筆墨畫出來的叉,其中就蘇祁的名字。
飛鴻将從密室裡拿出來的一根挂有‘蘇’字的小名牌的紅繩挂在開啟的機關上,踏雪扛着暈過去的蘇月清進來,将她放在書架下,若蘇月清不蠢,看到露出半截的紅繩,會拿出來看看。
楊刻沖到蘇月清的屋子,隻見一名黑衣人暈倒在地,蘇月清不知所蹤。
他将人捆起來,押到璃王府的私牢裡,裴淮随之趕來。
清醒過來的黑衣人守不住酷刑,最終吞毒自盡。
而裴淮在他們裡面的衣衫裡找到了隻有安慶帝手底下的暗衛才會用的腰帶條紋。
他怔在原地,攥緊腰帶,雙目發紅,字字狠戾,“楊刻,父皇這是要把我往絕路上逼啊!”
青鸢走進來,“主子,蘇姑娘找到了。”
裴淮茫然回頭,“在哪找到的?”
青鸢有些為難,思索後道:“蘇姑娘被人追殺至您的書房,誤打誤撞進了密室,剩下的一名刺客已伏,她現在還在密室裡。”
裴淮瞬間想到密室裡的東西,他驚慌失措往書房走,走進密室就瞧見蘇月清手裡拿着畫卷,地上躺着都發黴堅硬的糕點,還有碎了的盤子。
裴淮剛想上前,蘇月清就拿匕首抵住自己的脖子,她目光發狠,“裴淮,你怎麼敢的?”
“清清,你聽我解釋。”
他現在的聲音顫抖,心裡發慌,隻求蘇月清什麼都不要想起來,什麼都不要想起來。
“解釋?你現在的話讓我分不清是真還是假。”蘇月清指着地上的糕點,“我什麼都想起來了,裴淮,我跟你總角相識,雖中間分别,但你我之間也算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卻利用我,現在還想歪曲事實。”
她神色冷了冷,“皇上給你送來的令牌和胭脂,你不是一直都沒選麼,如今我幫你選,你要你的王權,你求你的富貴,往後我們互不相幹。”
蘇月清說完就往密室外走,裴淮追上去,一記手刀将她打暈,“青鸢,把她送回房間去,鎖起來,沒我的命令,她不許離開房間半步,門窗都給我看好了。”
若不是安慶帝派人來刺殺蘇月清,她就不會發現那間密室。
裴淮覺得心好累,事情永遠都差一步,他本想趁事忙完,就把這些東西全都毀掉,這樣蘇月清永遠都不會發現,可偏偏就在他事情快要成功的時候,冥冥之中好似有一雙手,把他的計劃全都打亂。
他不想跟蘇月清分道揚镳,他不想他們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裴淮目光陰鸷,最後氣急敗壞地掀翻了案上的全部東西,稀裡嘩啦的全都碎了一地。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所有事情總是就差一步!”他雙目猩紅,“就差一步!父皇逼我,清清也要離開我,憑什麼,苦心經營多年,今晚毀于一旦。”
腦子裡快速閃過什麼東西,快到他抓不住,最後隻捕捉到了一句話。
——裴淮是這個世界的天命之子,箴言在身,必将三元歸一,一統山河。
“天命之子。”春夏看完李之夭寫在紙上的話,“難不成那箴言是真的?”
“是也不是。”李之夭推開窗,她雖然在驿館,閉上眼睛,似乎就能想象到今晚璃王府的混亂。
書中卻有蘇月清陰差陽錯發現裴淮是構陷蘇家的幫兇,當年的事情雖是安慶帝主導,他留不下蘇家,但裴淮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
調換了有毒的糕點,以命相博,後來蘇家就以暗中勾結藩王謀反,謀害皇嗣,全家都落到斬首示衆的下場,得虧蘇祁老奸巨猾,在藩王謀反開始,便着手變賣家産,暗中打點,在裴淮中毒消息一出,全家立即撤離出都城北上。
隻是最後他們剛到大魏,當年大魏政治混亂,冗官冗員,四處都是吃不飽的百姓,在路上遇上山匪,蘇月清的爹娘就死在山匪刀下,最後是宋慶救了她,收做養女,經此一役,受了刺激才失去記憶。
後來成了神醫的關門弟子,十七歲下山歸家,二十一歲進大魏皇宮,遇裴淮。
裴淮當年中毒,那時他已破例為王,封号璃,兵荒馬亂之際,他将糕點和部分證據藏在了密室中,等風波平息就将其處理掉。
後來他沒等到消除證據,就被人謀害,在狩獵中失蹤了,順着黃水,流落到大魏境内,如今他剛回來不足一月,證據自然來不及清理。
“天命雖在,人卻是自由的,隻要有心,人定勝天。”
李之夭彎眼,眼瞳宛如秋水,瞧着在站在樹下的紀無涯。
蘇月清發現與否都是必然,她不過是推波助瀾,加劇蘇月清發現時機,然後另外兩名刺客,确實是安慶帝派來的,她幫裴淮盡早發現安慶帝的面目,讓他們父子分崩離析,再無修複的可能。
她晃了晃手裡的下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