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天色熹微,幾縷陽光從遙遠的天際線露出來。
窗外飄進茉莉花的味道淡化了急診病房内刺鼻的消毒水味與許則易身上淡淡的酒氣。
昨晚與電影院線負責人置換排片條件,來回扯皮之下,就算有助理給他擋酒,許則易還是喝了小一斤白酒。
誰應酬沒有喝到吐過,他沒在意,結果半夜加重疼到胃抽筋,連夜來醫院急診挂水,一直挂到現在。
手機響起,是助理林洛打來的,許則易接起。
許則易本就有胃病,昨晚喝了不少,卻隻吃了幾顆解酒藥,不知道有沒有緩解,林洛擔心自家老闆,清晨去老闆家,發現他不在,隻好打電話詢問。
林洛:“您胃好些了嗎?”
許則易:“在醫院。”
林洛:“您怎麼不叫我。”
淩晨三點,他又沒到起不來的地步,許則易不打算打擾林洛休息,就沒有通知他:“你現在過來,幫我把剃須刀和白襯衫帶過來。”
他要形象,無論什麼時候都得是優雅得體的,來醫院之前疼得受不了,還強撐着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在醫院待了一個晚上,衣服沾上醫院難聞的消毒水味。
不收拾一下,他渾身難受。
不到半個小時,林洛趕到醫院。
許則易掀了掀眼皮:“這麼快?”
“給您打電話時,我在您公寓門口。”林洛将紙袋放在床尾,裡面裝着許則易需要的剃須刀、剃須水以及幹淨的白襯衫與西褲:“許總,東西給您放邊上了。”
許則易衣衫整齊,襯衫沒有一絲褶皺連袖扣都扣好,除了下巴有一片可刮可不刮的清影外,模樣狀态一絲不苟,完全看不出喝酒犯胃病進醫院的人。
林洛挺佩服老闆,疼到進醫院挂水還不忘記自己的形象。
許則易觑他一眼,“我臉上有東西?”
林洛:“您現在怎麼樣。”
“好多了。”許則易閉上眼繼續休息,幾袋點滴下去,胃是不疼了,折騰一夜現在頭昏腦漲。
林洛:“明天還需不需要挂水?”
“不用。”許則易隐約記得昨天在回程的車上,林洛跟他說過的事:“談最經紀人說談最願意接下《破忌》男主?”
林洛詫異,老闆昨晚醉得神志不清,竟然還記得他說過的話:“您還記得?”
許則易睜開眼,要是放在平常,他胃疼,醉得腦袋還不清醒,不一定能記得清楚。
隻不過——
和談最有關的事,他會多留心一些。
他問:“談最那邊打算什麼時候過來簽約?”
林洛說:“談最經紀人說談最看過劇本,對劇本很感興趣,至于要不要參與拍攝,要您今天下午過去和他談。”
他不知道老闆如何打算,隻好問:“您打算如何安排?”
許則易:“今天下午有沒有什麼重要的事?”
林洛看一眼備忘錄,和許則易彙報,“下午兩點有一個新劇本的選題需要和編劇部開會。”
許則易想了想今天上午他需要做的事,确定上午挪不開時間提前開會:“錢向楠出差回來,今天中午到,你和他助理說一聲,下午會議讓他來安排。”
說起和談最見面的事:“你和談最那邊确認具體時間。”
林洛應下,按照許則易的要求去安排。
半個小時後,護士過來拔針,拔完針後,許則易在病房洗了個澡,換上幹淨的衣服直接去公司。
在辦公室休息室補了一個小時覺,洗了把臉,又喝兩杯咖啡,依舊頭疼,但不能繼續補覺。
他忙着開始評估新項目和業務擴張的财務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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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忙到下午一點,手頭的工作忙得差不多,許則易讓林洛提前備車。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許則易讓人進來。
林洛剛剛接到談最助理的電話,告知要将時間往後挪:“許總,談最那邊剛剛通知我們見面時間延長後晚上七點。”
許則易整理袖扣的手停住,又将袖扣拆下,放在辦公桌上:“行,我知道了,今晚的酒會你代替我去。”
錢向楠晚上要見《破忌》導演,抽不出空來。
林洛應下。
他實在忍不住說了兩句:“談最也真是,臨時通知第二天見,定好的時間又爽約,讓許總跟着他的時間,就沒見過這麼任性傲慢的藝人。”
他家老闆每天行程都滿滿當當。
談最沒有預約,通知第二天見面老闆已經遷就他,結果約好下午兩點,老闆将時間調開後,又臨時告知他們時間延遲到晚上七點。
實在過分。
許則易讨厭别人影響他的計劃安排,但談最,應該是真的有事。
他道:“這樣的抱怨以後少說,沒有任何意義。”
許則易五官本就帶着疏離的冷感,垂眸掃過來,更具壓迫感。
林洛脊背一涼,連忙說:“嗯,知道了。”
許則易:“你先去忙。”
下午不去見談最,許則易打算參加下午的會議,從辦公室出來時,總裁辦另一側的辦公室門被打開。
錢向楠打着哈欠走過來:“我剛回來還沒來得及休息就被你打發去開會,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許則易觑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劇本選題本來是你的事,你不想管才丢給我。”
錢向楠笑嘻嘻說:“那是因為你比我更适合,能力強的人就應該多幹活。”
許則易輕嗤一聲,沒多說什麼。
兩人一起走向專梯。
錢向楠說起談最願意接下《破忌》男主的事:“許則易,我們兩個認識這麼多年,你說句實話,你邀請他……真是因為他合适?”
許則易側目看他一眼,溫雅一笑,“你說呢!”
“你别這樣對着我笑,我害怕。”錢向楠下意識的往後退半步。
許則易長相是清冷禁欲那挂的,可偏嘴角總挂着一抹迷死人要人命的笑容,不認識不熟悉他的人,會被他那人畜無害的笑容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