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最瞬間閉嘴,安靜的環境,更安靜了。
許則易閃爍的月牙眼,肉眼可見的暗淡下去,眸中滿是失望和難過。
談最的心,好像變成了一條毛巾,被擰成一條麻花,他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被咽回去。
許則易扯了扯嘴角,聳聳肩,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沒去管他。
談最盯了他一路。
十幾個小時後,兩人抵達曼哈頓,林洛安排他們搭上商務車前往酒店。
一路行程加上時差原因,許則易疲憊不堪,并沒有理會一直在他眼前晃悠的談最。
十幾個小時,密閉的空間,他們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說,許則易完全将他當成空氣不存在,而現在空間足夠,更是有空間将他們隔絕開來。
談最忍無可忍:“你是打算一直不和我說話嗎?”
許則易摘手表的動作停下:“不是你……一直沒有和我說話。”
自從那天許則易碰了郁止停的照片,搬離他家又遇到洛敬塵後,兩個人的關系幾乎呈直線下降,一點小事都能挑起許則易的不滿。
之前就算提起郁止停,許則易也不會一而再的挑他毛病,他一開始就知道,兩個人是因為什麼原因在一起。
念念不忘的人回來了,能提供資源了,所以就不需要他了。
談最恨死許則易這副薄情寡義的嘴臉,就好像他沒有任何用處,就可以是被一個垃圾一樣丢掉。
談最被一股無名火灼燒着,悶悶的包裹在胸腔裡:“許則易,你提出讓我受不了就放棄無果後,更改策略繼續挑我錯處,然後順理成章分手,你好和洛敬塵在一起,是不是。”
許則易無奈,不知道談最為什麼總能将這兩件事扯到一起:“我的問題,你也從來沒有回答過我,不是嗎,如果你隻是跟着我來,你直接告訴我,你是跟着我來的,但你沒有說,你讓我怎麼想,想你和前任再續前緣?”
“你就不該好端端提起他。”談最明顯避重就輕。
談最上前一步将許則易攬進懷裡,他偏過頭,輕輕親了他耳朵一下,被許則易一把打開。
談最蹙眉:“許則易。”
許則易身心被無力感占據:“你問,我答,我答了,你又覺得我回答的不對,你想聽我的實話,實話就是我很介意,可你連騙一下我,哄我一下都不願意。”
談最覺得奇怪,“我為什麼要哄你,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的接受我一開始因為郁止停來找你,隻要你不願意,沒有任何人能強迫你,許則易你所有的行為都在趨利避害,答應我是你的擇利而為的選擇,現在我影響到了你,活該被踹,憑什麼?”
談最的話如同淬了毒的刀片,每一個字都狠狠紮在他心髒上,劃開一條血淋漓的傷口,他甚至分不清那一刀紮的更深更痛。
許則易自嘲一笑:“是,你确實沒必要哄我,我們的關系隻是合約情人,為這段關系負責,本來就超出情人之間相處守則,為對方提供任何的情緒價值,毫無任何道理。”
談最猛然驚醒,他們之間的關系,隻是合約情人,所以他現在在做什麼,和一個怨婦一樣,苦苦哀求,泡在醋缸裡,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就能讓他失控。
為什麼要揪着以前的事不放,就算真有什麼也和他無關,這樣一鬧,好想他多在乎一樣,明明是看不慣許則易這副薄情寡義的樣子,想給給教訓。
許則易已經開始失控,而他竟然跟着他一起失控,不該是這樣的,他才是掌控情緒的人,怎麼能忘記戲内戲外的關系。
他應該加碼,讓許則易繼續沉淪下去,好盡快赢到另外兩個人手上的籌碼。
而不是無休止的和許則易争論辯白這些毫無相關的話題。
就算看不上他,為了達成目的,騙騙他又有什麼關系,演戲時,談最也不會真正愛上對手戲演員,就算愛上他,那也是角色,不是他。
無論什麼樣的劇情,隻要導演看cut他就應該及時抽離出來,那才是作為演員的自我修養,不是被一同拖進場景情緒裡。
陽光從落地窗打進大片明亮的光,許則易站在陽光下,大片的陽光打在他臉上,襯得他臉色愈發蒼白,蒼白到近乎絕望。
“你說得對,我确實在趨利避害,不值得你給任何好臉色,你的舊情人就在這裡,想去找他請随意。”
沒等談最回答,許則易睜開他的桎梏往浴室走。
還沒有反應過來要說什麼挽救這樣場面的談最,被這一番話打的措手不及,身體先一步行動,沖過去一把将許則易攬在懷裡。
“我不會去找他,我是跟着你來曼哈頓的。”談最狠狠扣住許則易結實的腰,似要将他融進自己的骨血當中才放心:“哥哥,我隻想和你在一起,我和郁止停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許則易僵在原地,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稍作平複,才開口:“隻有我,不會和他在一起是不是。”
“是。”
“剛剛為什麼不回答我,嗯?”
談最有點抵觸這個回答,但不回答,如果被許則易這隻狐狸發現他的心思,就前功盡棄了,“我說了,你會生氣。”
許則易緩緩吐了一口氣:“我已經生氣了,你說,說不定還能從輕發落。”
談最抱着他,一點點施加了力道,“哥哥,你太冷靜了,我覺得你不在乎我,想看你吃醋。”
“真的?”
許則易語氣聽出任何情緒,談最心頭一顫,有種謊言被戳穿的心虛。
“哥哥,我想你好好愛我,不去看任何人,隻看我一個人。”
許則易掰開談最的手:“松開。”
談最大腦瘋狂轉動,一直在想自己話語中,是否有邏輯和人設上的漏洞,被他察覺出,又補了幾句,“哥哥,你昨天那番無情的話,傷到我了,想看你吃醋是我的不對,但我沒做錯,我不松手。”
許則易:“我快呼吸不過來了。”
談最像受了驚吓一般,連忙松開許則易的腰:“哥哥,不是故意的……”
“談最,沒有人可以代替你,占據我心裡的位置。”許則易轉過身,将他攬進自己懷中:“你騙我,我會知道,不說,那一定是心甘情願讓你騙。”
談最心髒莫名其妙地一陣絞痛,為了極力證明自己真心,他捧住許則易的臉,印上他自己的唇,“哥哥,請你幹脆決絕的拒絕洛敬塵,别怕得罪他。”
許則易哭笑不得,沒想到又被談最繞回洛敬塵身上,他挑挑眉:“我直接拒絕他,你會為我撐腰嗎?”
談最心底湧起一陣厭惡,含糊帶過去:“哥哥,你可是我的金主……你說什麼,我聽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