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司機開出一段路,忍不住在後視鏡多看了後排許則易兩眼。
在後座冰冷如雪的目光和他在反光鏡對視的一瞬間。
司機脖子下意識一縮,不敢在看。
眼前的男人,好看是真的很好看,冷也是真的冷,骨子裡都淬了壓迫感的冷。
讓人望而生怯。
回到家時,已經淩晨三點,三十幾層樓高的公寓,亮燈的沒有幾戶,周圍寂靜的可怕,好像進入一片沒有盡頭無人的荒野。
荒蕪連了天,四周寂靜無聲,看不到前路與退路。
天地之間,隻剩下自己,也隻有自己。
一片孤寂。
在紙醉金迷物欲橫流的世界,許則易真的以為能與他并肩同行的。
他下意識輸入170421那個密碼,電子鎖閃起紅光,警告着錯誤,許則易猛然驚醒。
又摁錯密碼了。
停頓片刻,平複翻湧錯亂的心緒後,他才重新輸入更改過後的密碼,250250。
“咔哒——”一聲,門解鎖成功,許則易推門而入。
玄關處隻開了一盞微弱暖黃色的小燈,他開燈,直接走了進去。
昏暗的光線下,他一個沒留神踩到了一個什麼東西。
許則易吓一跳,連忙開燈,“你怎麼坐在玄關地闆上?”
“你回來了。”
屋内溫暖的光線刺得他眼睛生疼,厲俊哲下意識伸手擋住眼睛,松開手時,他昏昏欲睡的視線瞬間變得清明起來。
許則易歎了口氣,将人從地闆上薅起來:“說了不用等我,你該休息就休息。”
“我願意等你,心甘情願。”說完,在許則易側臉上落下一個吻。
厲俊哲:“許總,最近真的很忙,是遇到什麼事了,還是……”在躲他。
後半句話,被他硬刹住車,沒有說出口。
許則易和别人不一樣,如果他不願意,會直接拒絕,既然讓他住進家中,就不存在吊着自己,故意視而不見。
“最近事情很多,忙着處理。”許則易疲憊的捏了捏太陽穴。
厲俊哲看向他布滿紅血絲的眼,關心道:“許總,最近都沒有休息好,明天就在家裡好好休息吧,繼續這樣下去,身體吃不消。”
許則易:“我沒事,你也早點休息。”
厲俊哲知道許則易最近忙,睡眠質量也不是很好:“我去給你端杯牛奶過來,安神助眠。”
許則易張了張口,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默認點點頭。
等厲俊哲回來時,許則易手上拿着家居服,就這樣坐在衣帽間裡昏睡了過去。
他小心翼翼的拿掉許則易手上的衣服,打算将許則易抱回床上,嘗試幾次沒有成功,又怕将好久沒有好好休息過的許則易弄醒,隻好作罷。
他折回客房,給許則易拿了一條毯子給他蓋上,蓋好,他沒忍住伸手摸上他的臉。
下一秒,手被抓住,厲俊哲被吓一跳,以為他醒了,仔細觀察着他。
兩行清淚從許則易臉頰往下淌,在光線下泛着盈盈水光,厲俊哲一度以為出現錯覺。
直到伸手摸上去,有水珠,才發現,不是錯覺。
許則易是真的哭了。
認識許則易這麼久,他見過見慣眼前這個男人冷靜理智克制地模樣。
在他看來,這個男人無所不能也無堅不摧,就算天塌下來,他好像都能想辦解決,頂着。
沒什麼可以難得到他。
厲俊哲還是第一次見他哭。
而這樣失意、脆弱地模樣,清醒時又不見半分,隻有在沉睡地夢境當中才無意流露,讓他心痛不已,又有種私藏了他不同面的區别感。
許則易呼吸沉沉,厲俊哲癡迷地看着他的睡顔,怎麼看都看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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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已經做好,談最還是會出手阻撓的準備。
許則易還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論在圈子裡的人脈關系,他确實不如談最,隻要對方一句話,合作的多家公司,就開始找各種理由延遲合作的項目。
《誘他》補拍後,在定檔日期前兩天,電影發行公司内部出了問題,電影宣布臨時撤檔,改日上線。
一查,發行公司内部出問題,和齊氏集團旗下公司有關。
離對賭協議時間僅剩下兩個月,他們還有一個億的任務沒有完成。
這種屋漏偏逢連夜雨,幾乎要走投無路的時候,他隻在七年前承受過一次。
和上一次的合作夥伴不同。
這一次,這個人是談最——
是他念念不忘,愛了多年又傷他最深的談最。
哪怕真的猜到,談最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他,可猜到和真正被逼到絕境是不一樣的。
許則易握着手機的手都在抖。
林洛對上許則易猩紅的眼眶,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發行公司說會盡快争取重新上線,但誰都知道,這個日期無限,時間再快,未必能趕上對賭協議。
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
許則易擺了擺手:“你先去忙。”
許則易在和股東交談時,收到陌生号碼發來的一條短信:【許則易,我們談談,隻要你回來我身邊,被我父親截掉的那些項目都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