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天天和魚友出去垂釣,母親平時在家裡待着沒什麼事,除了和鄰居們打牌或者閑聊八卦,也沒什麼能打發時間。
在江景公寓和關在哪裡沒區别。
換好鞋,許則易走進室内,“要不我給你們安排個司機,你想過來玩的時候,讓司機送你們過來。”
“哪個那麼麻煩。”
“不麻煩,順手……”許則易後面的話,停住了。
玄關處,父母碩大的魚缸擋住了客廳布局,他剛剛沒有看到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的談最。
談最和母親坐在沙發上,兩個人手裡拿着撲克牌,茶幾上有一遛長條的撲克牌擺着,看起來玩了很久。
談最擡眼看了過來,目光犀利,從下至上打量着他,在他那雙冷淡的月牙眼上定格。
許則易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談最死死盯着他:“聯系不上你,隻好找上門。”
許母笑着說:“橙子,你這男朋友真不錯,有耐心脾氣又好,你應該早點帶過來給我們看看,我們也不會怎麼樣他。”
“橙子。”談最盯着他挑了挑眉,嘴角一勾,無聲地笑起來。
随意又懶散。
許則易瞳孔微微一縮,沉下臉:“談最,你别太過分。”
許母察覺到兩人氣氛不太對勁,看了一眼談最又看向許則易:“你們兩個人,這是吵架了。”
許則易:“媽,我們兩個已經分手了。”
談最可憐兮兮看着許母:“阿姨,我有些事做得不夠好,讓哥哥不開心,和哥哥道歉,但哥哥一直不理我,隻好自己找上門,重新道歉,剛剛沒實話,抱歉阿姨。”
許母安慰談最:“沒事沒事。”又看向許則易一臉責怪:“人家比你年紀小,肯定有很多做不到位的地方,你能包容理解的多包容理解,人家真有什麼錯,你好好溝通,别什麼事都不說,談戀愛又不是禦下。”
許則易大腦嗡嗡作響,冰冷的目光直逼視談最。
談最有些委屈地看着他,和許則易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給許母看到,又幫着談最說了幾句:“你别這樣看着别人,你看把人欺負成什麼樣了。”
許則易眼皮直跳。
母親這樣,他并不奇怪。
隻要談最想,他可以演出,任何人讨人喜歡的模樣。
欺騙任何人。
包括,曾經的他。
而他,沒有怎麼談戀愛嫌麻煩,各取所需的床伴比較多,他的父母也撞見過幾次,但每一次許則易都以戀愛打發過去。
父母也提過幾次,他的戀愛方式不對。
許則易惡劣對感情不負責任的形象,已經釘在了父母心裡。
談最又這一副委屈又可憐的模樣,他現在有口難辯。
“媽,我有數。”許則易平靜地盯着談最,口氣卻有些強硬:“我們出去談。”
許則易沒等談最回答,轉身走出去,談最起身跟上。
許母囑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好好溝通,有什麼事說清楚,别太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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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爬上了筒子樓的天台。
住的樓層高,他們所在的筒子樓四周沒有遮蔽視線的建築物,可以看見幹淨深邃的夜幕。
夜空中的星星和月光發出談談的白光,照亮了黑暗,四下都被裹進如深海一樣幽邃的睡眠中。
談最看着許則易,他空洞地看着遠處的燈火,掏出一支煙點上,壓抑着極力克制着某種要爆炸的情緒。
來之前已經想好說辭,剛剛和許母溝通的時候也是遊刃有餘的,可真正見到許則易,隻剩下兩個人。
看到他落寞失意的神情。
幾乎壓抑地透不過氣。
組織好的語言,統統被打散。
談最心裡一團亂麻,一句話也說不出上來。
一支煙抽完,許則易将煙撳滅,側目看向一旁談最欲言又止的臉:“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的态度你也應該知道,不知道你為什麼又來我家,還和我母親說這些話。”
許則易眼神近乎空洞,投過來的視線,眼中毫無無生氣。
談最心裡拔涼拔涼,他深吸了一口氣,張了張口:“哥哥,我今天才知道,你的公司對賭協議失敗,并入K&M旗下。”
許則易勾了勾嘴角,嘴角泛起苦澀,酸澀感一直蔓延到胃裡,“這不是你最初要做的事,讓我一無所有,現在這樣的結果,你不滿意!不能啊~”
思索片刻,像是想起什麼,月牙眼微微閃動:“還是你覺得不夠狠,應該更慘一些。”
“不,不是的。”原本的賭約,成了真的,談最着急和許則易解釋,“我沒有這個意思,你一直不理我,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你來找我,隻好用這樣的辦法,讓你來找我,并不知道你公司有對賭協議,之前你要是告訴我,我就不會這樣做了。”
如果早知道,他就算在想和許則易和好,也不至于這樣做。
“哥哥,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想和你在一起。”
許則易顫聲道:“就算沒有對賭協議,你難道可以這樣做,談最,你自己活得優越,從來沒有為别人考慮過,我選擇離開你,不管你出于什麼原因,不喜歡,不滿意,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絲毫不在意我的死活,一次又一次逼我,你說你愛我,哈哈哈哈,你說你愛我,是你瘋了,還是瘋了。”
痛苦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在血液裡不斷翻湧,許則易絕望又痛苦地盯着談最。
同樣的痛苦也傳遞到談最心中,他像溺水的人一樣,試圖抓住眼前的浮木,伸手準備去拉許則易的手。
剛剛觸碰到他冰冷的指尖,被他躲開。
談最心裡泛起一種說不清的滋味,他張了張口,更改了口風:“哥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停頓片刻,他艱難又生硬的開口:“要怎麼樣你才能原諒我。”
“我原諒你了。”許則易靜靜地看着他,漆黑的瞳仁像一彎深潭,裡面藏着無數的思緒。
他是那句話:“我原諒你了,但你不要出現在我眼前,再也不要出現。”
談最緊緊抿着唇,拒不回答。
許則易不在看他,轉身離開。
一瞬間,風聲、呼吸、全部停了。
談最快步走上去,從後背将許則易抱住圈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