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陽光明亮,迎面照在談最藍白條紋的病号服上,他的眼睛清澈透明,像一顆透明無暇的白水晶。
通透無暇,沒有一絲雜質。
許則易溫怒的目光慢慢在這樣的眼神中慢慢變成疑惑。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談最,确定他不是在戲弄自己。
許則易:“談最這一點也不好笑。”
談最有些委屈:“漂亮哥哥,我真的沒有騙你,你為什麼不信我?”
這時病房門再次被推開,李蘇酥走進來,談最仿佛看到救星,“蘇酥姐姐,漂亮哥哥不信我,你和他解釋解釋。”
李蘇酥臉上沒有絲毫疑惑,反而耐心問他:“你今年幾歲。”
談最認真回答:“七歲。”
許則易看這兩人一闆一眼的狀态,眉頭緊鎖。
李蘇酥:“你先放手,我和哥哥說。”
“不放。”談最道。
李蘇酥無奈歎一口氣,又許則易認真解釋:“許總,談最現在很可能和當年一樣,被砸後暫時失憶,記憶倒退回了七歲。”
許則易不悅道:“李總,開玩笑耍玩要有一個限度。”
李蘇酥說:“這種事,沒必要騙你。”
許則易低頭看談最,他的眼底一片清明,有一瞬間他竟然荒唐的覺得裡李蘇酥沒開玩笑,談最的記憶智力真的倒退回七歲。
但這太匪夷所思。
而眼神,談最是演員,隻要他想,他能演繹出任何狀态。
許則易不信,帶着談最做了一些系列的檢查,确定大腦構造沒有任何問題和損傷。
隻是——
醫生說:“目前檢查不出來任何問題,但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多半是心理問題,心理問題導緻的失憶和智力倒退,具體什麼時候好,還不确定。”
走出醫生辦公室,許則易回眸盯着緊跟他的談最。
他眨眨眼問:“漂亮哥哥,怎麼了?”
許則易看向李蘇酥,“既然談最醒了,剩下交給你。”
他沒再看倆人,轉身就走。
“哥哥,等等我。”
談最迅速跟上,許則易停下,他停下,許則易往前走,他往前走。
“為什麼跟着我?”
談最疑惑地搖搖頭:“不知道,就想跟着哥哥走。”
“别跟着。”許則易再次往前走。
談最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問:“漂亮哥哥,能不能帶我走?”
“不能。”
“那我一直跟着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
許則易沒理他,往前走。
一輛正在進行急救的醫用推車他們的方向飛馳過來,許則易站在原地沒動,談最也是。
兩兩相望。
許則易的呼吸和心跳,跟着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
下一秒——
他将談最從路中央拉了回來。
醫用推車從談最身側擦過去,帶起一陣風,掀起微微的風。
許則易直直看着他,“非要跟着我?!”
談最虔誠地點點頭。
許則易苦澀笑笑,暫時性失憶和智力退化,都不記得他。
偏偏還賴上了他。
他和談最,真是荒唐啊?!
談最做了半個月高壓氧倉沒有任何效果,中午時分,兩人剛從高壓氧倉回病房。
開門看到談信浔那一瞬間,談最躲到了許則易身後:“哥哥,帶我走。”
許則易還沒有反應過來,談信浔示意保镖将人帶走。
不想離開許則易身邊的談最又鬧又掙脫,“不走,我不走,我要在漂亮哥哥身邊。”求救的目光看向許則易:“哥哥,帶我走吧~求求了,我不想和他們回去。”
許則易心髒仿佛狠狠電了一下,他受不了談最用這樣的眼神語氣看他,伸手拉住保镖:“放手。”
另一個保镖上前,阻止許則易,将兩個人的手強行拉開。
倆人手剛分開,許則易指尖再次被談最牢牢攥住。
保镖說:“談少爺,繼續鬧下去,你的漂亮哥哥就完蛋了。”
談最瞬間松手,許則易直蹙眉,剛想跟上去,身後談信浔喊住他:“許總,聊聊。”
許則易停下腳步回眸,揚了揚下巴:“請說。”
“我知道許總的決心,但談最為了挽回,将名下所有财産和股份都轉給你,你不答應,他都能将你困在家裡,現在記憶倒退回七歲,也沒有辦法忘記你,他從小,隻要決定的事,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
談信浔抿了口茶,慢悠悠道:“許總,談最現在這樣隻是暫時的,不會永遠,等他恢複,你奈何不了他,我也是,在他恢複意識之前,我們合作。”
許則易原本以為談信浔并不怎麼關心談最,沒想到他的一舉一動,性格都了解的明明白白。
也是,談信浔為了談最退圈,不惜抹黑他,怎麼可能毫不在意。
隻不過在意的東西,是他自己在意的。
許則易有些好奇:“合作?”
談信浔目光犀利緊緊盯着許則易:“你去曼哈頓,到時候我會給你安排一個全新的身份,那邊電影環境比國内要好,你以那個身份活着,當然為了補償你,談家在曼哈頓的所有資源都可以給你開道。”
出國,隐姓埋名,用全新的身份?!
他的家在這裡,朋友、親人、圈子有關他的一切都在這裡——
更何況,他想做的是想華語電影走向全世界,曼哈頓從來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内。
僅僅隻是為了讓談最找不到就消失。
許則易覺得荒唐至極:“談董,除非死掉,隻要有心,我從來不覺得一個人能真正消失,所以就算我奈何不了他,我也不會消失。”
真要消失躲談最,他早就幹了,也不會等到現在。
談信浔面色不是很好看:“許總,去曼哈頓不僅能擺脫談最,還能走的比現在更高,聰明人應該做正确的選擇。”
許則易迎着他的視線:“談董,我沒有你想象的聰明。”
談信浔:“你的意思是要留下?”
許則易:“這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