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秦煜?”謝行微微彎下腰,壓低聲音問道。
“對。”段瑤回道,兩人活像做賊一樣把腦袋湊到一起說着。
“是不是看上去就不是個好人?”
謝行難得對着段瑤贊同地點了點頭。
甯柯被氣笑了,把手裡的盤子放到一邊,對着兩個小孩兒的後腦勺挨個拍了一下:“都多大了你們倆?還按好壞分人呢?”
段瑤揉了揉自己的馬尾,撇撇嘴:“可是他看起來就壞嘛。”
“别把漂亮姐姐帶歪了,我哥難得有喜歡的女孩兒。”
段原自小就像一隻脫缰的哈士奇,好像就缺了愛情那根弦,從前上學的時候收到情書還要追着人女孩兒問信封上的香水是什麼牌子的,最後把人氣得打了他一頓。
所以段家的父母已經對他的感情問題不抱希望很久了。
“那這你不用操心。”甯柯随手用勺子把蛋糕上的櫻桃挖了下來:“基本的眼力他還是有的。”
“唉。”段瑤歎了口氣,顯然還是很懷疑:“希望吧。”
半個小時之後,甯柯終于從宴會上脫身,此時謝行已經跟着段瑤一起溜走了。
段瑤雖然從小到大也參與過不少商業場合,但是她同樣不喜歡,對她來說,這些遠沒有窩在房間裡看動漫有意思。
臨走之前,她給甯柯指了一條通往山莊後院的小路,寂靜無人,很适合偷偷跑路。
不得不說,即便不泡溫泉,段原的這家度假山莊也很有看頭。
嶙峋的假山和太湖石,頗有韻味的中式院牆,還有郁郁蔥蔥的植被,都是平時在西京市中心看不見的景色。
甯柯走到木質棧道上,發出輕微的,咯吱咯吱的聲響。
他又走了一會兒,便倚到欄杆旁,低頭看着水池裡五顔六色的錦鯉,都被投喂得很胖,看見有人便争先恐後地遊了過來。
看了半晌,甯柯長長呼出一口氣,兩輩子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無所事事的浪費時間是這麼幸福的一件事。
他正準備再吹一會兒風,身後的木制棧道卻又發出了細微的聲響,連帶着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甯總,真是巧啊。”
即便幾十年的教養讓甯柯面上做不出什麼失禮的表情,但是他還是在心裡暗暗翻了個白眼。
他懶洋洋地轉過身,就看見秦煜站在他一米開外,正意味不明地笑着看他。
秦煜已經脫了西裝外套,但裡面還按着西方禮儀穿着馬甲,口袋裡揣着塊懷表,露出的銀色懷表鍊在早晨的陽光下閃閃發亮。
不覺讓人聯想到一個成語,叫斯文敗類。
甯柯勾出一個寡淡的笑來:“秦總一直跟着我?”
“怎麼會呢?”秦煜笑着,向前邁了一步:“按照華國古話來說,這應該叫心有靈犀。”
甯柯隻覺得這樣兜圈子很沒意思,他偏過頭看着水池裡的假山,随口回道:“沒想到秦總華國話說得還挺好。”
秦煜短促地笑了一聲:“家父有點研究罷了。”
他又向前走了幾步,等到甯柯重新回過頭看他的時候,兩人間的距離已經很近了。
秦煜本來就比他高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北美的飲食問題,導緻他的體型也比本就清瘦的甯柯大一圈。
他本來就是倚靠的站姿,所以此時要是想看見秦煜的眼睛,就要微微揚起下颌。
但即便是這樣處于劣勢的姿勢,甯柯卻依舊不動聲色,他甚至有些困倦地打了個哈欠:“秦總不如說點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