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薇瑩聲音越來越激動,“若不是你,雅兒怎麼會死!那是你的親姐姐!”
一切都已明了,淩悅隻覺得心中悲涼。
那時兩國交戰,領兵出征的是她的父親,而她為了軍功也随着父親出征,敵軍聽聞淩複将軍最是疼愛大女兒,派人暗中潛入擄走嫡姐。
敵人将嫡姐押至陣前,問她和父親:“要城還是要人?”
見父親為難,淩悅主動請纓要用自己交換嫡姐回來。
淩悅勇猛,敵軍自然樂意交換,可就在她走出城門的那一刻,一直低頭的姐姐擡頭沖她笑了笑随後奮力撲上了敵軍的刀刃。
真是荒唐的理由。
淩悅想不到陸薇瑩對自己的嫡姐存有這樣的心思,也不知對方竟會将怨恨轉移到無辜之人的身上。
或許是覺得這件事太過荒唐,淩悅磕磕巴巴笑了起來,笑聲格外凄涼。
陸薇瑩嫌惡走遠,惡毒的聲音再度響起:“你這樣惡毒的人本不值得被愛,但我仁慈不會剝奪你的榮譽,你還是讓人敬佩的大将軍,我會為你修廟建祠享後世香火。”
火焰灼燒的痛感再次爬了上來,淩悅驚醒才發現自己差點就要握住爐中的炭火,她趕忙縮回手可手上還是起了水泡,春桃端着藥進門就見主子手上的水泡,她吓得小跑急匆匆放下藥後又抓着淩悅的手瞧,她眼淚都要急出來:“小姐,你還有我,還有張媽媽,不要做傻事。”
小丫鬟以為主子是因為将軍的區别對待想不開,但淩悅已是死過一次的人,對這些根本不在意。
這一世她想要的隻是複仇而已。
如今的陸薇瑩還是不受寵的五公主,住在無人在意的冷宮裡。
淩悅摸摸春桃的頭:“傻丫頭我是看愣而已。”
春桃偷偷觀察小姐表情,打消自己疑慮後就擦了眼淚,随後她将湯藥端過想要喂小姐喝,可沒想到小姐一把端過湯藥十分飒爽地一飲而盡,用的還是受傷的左手。
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可春桃感受不出來。
淩悅整理好心情,她計算着春桃此刻的年齡問道:“你也快十六了吧?”
春桃點點頭,她有些不好意思撓着頭。
淩悅知她在想什麼:“也該分化了。”
記得上一世的春桃是分化成了地玄,為此春桃還抱怨了許久,說哪怕是分化成平澤都好,那樣就能随着小姐一起上戰場。
淩悅總是笑着敲她的腦袋,用長公主開解她。
春桃對于未來很是期待,“奴婢希望分化成天乾,這樣就能保護小姐。”
心裡暖暖的,淩悅分外珍惜此刻的時光,她如同前世那般開導對方:“你成為地玄就不想保護小姐了?”
春桃頓時急了:“奴婢不是那個意思。”
淩悅見小丫頭要炸毛也不準備逗弄,隻是平靜說着:“當朝最厲害的人是誰?”
春桃不假思索:“長公主。”
淩悅眼裡的笑意更深了,她繼續提問:“那麼長公主是天乾嗎?”
春桃臉色一變,支支吾吾道:“是地玄。”
淩悅知道效果已到,她坐回床上笑。
春桃沒被完全說服,她收了碗又取出燒傷藥給淩悅塗抹,帶着一點點不服氣嘀咕:“那可是長公主,哪是我能比的。”
淩悅将她的抱怨聽了進去,她縱橫沙場那麼多年從未懼怕敵人的刀兵,可她怕長公主。
容朝建立才幾十年,先祖皇帝死得突然沒有立儲,長公主以血腥手段屠了十餘位手足,隻留下年紀尚幼的皇子公主當成傀儡。
可朝中總有不安分之人教唆當朝皇帝,傀儡一旦離心就會被長公主清理,連同那背後教唆之人都不會放過,自此無人再敢有異心。
為了扶持陸薇瑩上位,淩悅硬着頭皮與長公主周旋,好幾次差點命都沒了,好在她運氣不錯,總能在關鍵時刻逃脫。
想起那人清麗含笑的面容,淩悅攏了攏自己的衣衫。
這一世她不會再幫陸薇瑩,她隻想做自己的大将軍順便複仇。
所以,長公主什麼的,就忘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