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鸢鸢?哪冒出的無名之輩?”
“我也押文鸢鸢,前年跑商的時候遇到水匪,當時就是文小姐救的我等。”
“前面的,文鸢鸢你都不知道?她從匪賊中救下的人不計其數且從不求回報,有俠女之稱。”
陸姀在屋頂聽着,聽到賭坊内逐漸分為文王兩派,間歇性參雜着其餘三人的名字。
而從頭到尾她都沒聽到淩悅的名字,偶有提起也多是莫名其妙中帶着幾分嫌棄。
賭坊門口蹲着一個吸着鼻涕的小娃娃,看是哪個不負責任的大人帶來的這裡。
不知為何,陸姀有些不爽,她跳下屋頂靠近那個小娃娃。
小女娃将自己蹲成一顆圓滾滾的紅色團子,突然看到一雙漂亮的白色繡花鞋,她擡頭去看,眼睛瞪得圓圓,笑道:“是仙女。”
陸姀被逗樂了,不過還是保持着一個禮貌的距離,她有點怕對方的鼻涕。
小孩的聲音淹沒在屋内酒鬼的瘋狂裡,所以無人在意此處。
陸姀掏出錢袋剛想抛到女娃腳邊,但在對方純真的眼神下良心鈍痛,于是将錢袋輕輕放在女孩的手中,哄道:“幫仙女一個忙,仙女會實現你的願望。”
賭坊裡文王兩派互不相讓,氣氛火熱時完全沒注意到一個小娃娃爬上了凳子,然後将一袋子錢放在淩悅的名字上。
銀錢與木質桌面的碰撞再加上小娃娃奶聲奶氣的聲音讓現場瞬間一窒。
“淩悅,一千兩。”
賭坊主人拆開錢袋一看,錢袋裡邊的銀塊和銀票加起來隻會比一千兩多。
他震驚地抱起自己的孩子,詢問:“娃兒你哪來的錢?”
娃娃吸吸鼻涕:“仙女姐姐給的。”
說完指向外邊,可門外除了紛紛揚揚的大雪外别無其他。
陸姀心情很好地往淩家趕,在看見那熟悉的牆和院落時嘴角不自主翹起。
她熟練翻過牆,又熟練從窗戶鑽了進去再一次熟練逮住了床上的淩悅。這一次淩悅的眼神不再驚恐,她習慣了。
淩悅淡定坐起:“殿下。”
“不必行禮。”
淩悅想要下床,但總感覺不對勁,于是就這樣坐在床上。
她有些尴尬,重生之後的她有些憊懶,前世大多數時間都在戰場,神經時刻緊繃,重活一世後她十分享受自己的時間。
睡眠可以說是一種獎勵,就是睡太久了頭有些疼。
她輕輕靠着床欄,看着前世的夢魇輕問:“殿下來此何故?”
陸姀見她眼神迷蒙,頭發散亂,隻能說每根頭發似乎都有自己的想法,嘴唇微張,兩頰肉乎乎的像包子。
其實世人眼中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很喜歡可愛的東西,比如貓貓狗狗。
陸姀之前養過一條長毛的小狗,隻是她喜歡去揉小狗腦袋,導緻對方的毛發總是很潦草的模樣。
現在的淩悅就很像那隻潦草的小狗,幻視之下陸姀伸手摸了摸,将對方淩亂的頭發揉得更亂。
淩悅不敢怒也不敢言,隻是擡眸疑惑。
重活一世,前世交情甚少的嫡姐主動靠近,昔日的死對頭也怪怪的,唯有陸薇瑩還是一如既往虛僞。
摸夠了,陸姀又掏出懷裡手帕一臉嫌棄地擦着手,擦完又突然湊近撩起淩悅頸側一縷長發輕嗅。
淩悅瞳孔地震。
被調戲了?被調戲了嗎?
控制不住的,淩悅扯走了自己的頭發,一本正經的模樣:“殿下别這樣,不符禮法。”
陸姀看着對方迅速蹿紅的耳垂笑了起來:“你說這話不覺得心虛嗎?”
淩悅一窒。
某段記憶又開始重現,于是她的氣勢低落下去,“臣女……”
糾結許久,淩悅低聲說:“若是被人看見有損殿下名譽。”
陸姀看着對方亂糟糟的頭,不屑一笑:“那就将看到的人都殺了如何?”
淩悅一驚,不自覺扯住陸姀衣角大聲道:“殿下不可!”
然而在激動時,淩悅沒注意到兩人的距離拉近,但陸姀知道。
她并未提醒,仍是不屑的樣子,“哼,我何曾懼過世俗,又何時有過好名聲,你多慮了。”
陸姀本想站起離開,可又覺得對方實在有趣,就這樣不動,眉眼間全是笑意:“這次來是想告訴你,若是明日你輸了不必賠命。”
淩悅眼睛一亮,激動着就要感謝,可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
“但我給你投注了萬兩,若是你輸了,這錢也得你償還。”
欣賞完淩悅碎掉的表情,陸姀站起走到窗邊轉身提醒:“還有你的洗頭水太差了,換掉。”
說完便翻窗而去。
在她離開後,淩悅開始翻找自己的錢袋首飾,不甘心地數了一遍又一遍。
最後發現,她還差九千九百九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