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小鲛買藥花了不少錢,左羽一邊含淚煎藥一邊哀嚎:“雪上加霜,雪上加霜啊!為什麼我們永遠過得如此窮困?”
右翼剛好過來,将一袋珍珠砸在他身上:“别嚎了,看看這是什麼?”
左羽雙眼放光,不可置信:“這麼多?”
“救小鲛的時候,小花順便在地上撿的。”
此刻,左羽必須借用閑王的口頭禅:“好小花!好小花啊!”
房間裡,小花正在用清水給小鲛擦洗身上的傷口,動作溫柔,小心翼翼,齊陶站在床邊,滿目心疼地看着小鲛。
“多謝小花姑娘。”齊陶已然是鬼,縱使他伸出萬遍手,也無法觸摸到小鲛。
雖然閑王早就知道小花是個心地善良,甚至過于善良的姑娘,可也沒想到她竟是從開始為小鲛清理傷口時,眼裡的淚就沒有停下過,看得他又是有些胸悶:“别哭了,你的淚又變不成珍珠,流這麼多有什麼用?”
小花聞言,心裡更加難受,她轉頭看了閑王一眼,水亮的眼裡盡是不贊同:“司主,你别說話,小鲛能聽懂。”
閑王:“……”
妖族開智是個玄妙的事,小鲛便是從出生就有懵懂的神智,加之柳翩翩長期訓練、毒打他,使他對憂傷、驚懼等負面情緒更為敏感。
果然,小鲛臉上露出十分痛苦的神色,以往在有這種感覺時,隻要流淚,就會好過許多,這已經成為他的本能,如今,他忍不住要哭出來。
小花急忙抱住他小小的身子,輕聲安慰:“小鲛,不要哭,沒事的,沒事的。”
小鲛從生出以來,從沒有感受過懷抱的溫度,即便小花的身體冰冷,依舊讓他感覺到一種新奇的、心裡暖洋洋的奇妙感覺,小鲛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柳翩翩雖然讓小鲛的身上布滿傷口,但也隻是為了讓他有痛感。她最大的目标是讓他好好活着為她所用,所以小鲛身體上的傷并不是特别嚴重。處理過傷口後,又喝了藥,小鲛的臉色已比來時強了許多。
天不過剛亮,右翼進來向閑王禀告:“司主,萬花宮派了人過來,秘密尋找小鲛。”
齊陶着急道:“萬花宮到底要做什麼?為什麼他們不肯放過小鲛?”他被囚禁那麼多年,柳翩翩是曾經問過他,他落下的眼淚為什麼不會變作金色的珍珠,他說,金色代表無畏熱情的太陽之光,那最接近于晨曦的聖潔與希望,他一個身處牢籠,滿心絕望之人,怎麼可能流下那樣的眼淚?即便他的尾巴是金色,也做不到。可柳翩翩不信,她将希望放在了小鲛的身上。
右翼直覺小鲛的事有些棘手:“司主,小鲛的傷就算好了,恐怕也不能讓他自己回到大海,萬花宮勢力龐大,在海底亦有不少水族聽命,萬一被她找到小鲛怎麼辦?”
“傾顔雖做盡惡毒之事,但終究受神族規矩制約,有的人她能滅口,有的人她不能也不敢,我會将小鲛送到一處她不敢再下手之地。”這是閑王對齊陶的承諾。
小花和齊陶都放下心來,小鲛在小花的撫拍下睡着,小小的手緊緊抓着小花的袖子,睡夢中也不肯松開。
“司主,您能否告訴我,萬花宮的事?我知道憑我之力不能對抗神族,隻是我想知道真相。”
閑王看了左羽一眼,後者站出來解釋:“萬花宮掌管世間萬花,你在千裡鏡裡聽到的公主,是萬花宮宮主之女傾顔,她為人惡毒,但勢力龐大,雖做下許多天怒人怨之事,但處理得幹淨隐秘,無法定罪。金尾鲛人萬中無一,她應是偶然得知柳翩翩囚禁了一隻,便讓屬下盯着,想得到一顆金色珍珠。不過此事,從始至終都是柳翩翩的手筆,虎狼二妖雖然受她指使看護珍珠别院,卻不夠用來指證她。”
“為什麼不夠?她是神族,卻幫助凡人囚禁小鲛?”
“小花,你别忘了,小鲛……也是柳翩翩的孩子。即便扯出傾顔,她也可以說,因為柳翩翩進獻她許多珍珠,她很開心,怕被壞人搶走小鲛,便請了大妖保護柳翩翩母子。”
“這……颠倒黑白!還有齊陶呢,齊陶可以作證柳翩翩是個壞人,她……”
“齊陶,可定柳翩翩之罪,可他,到死都不知道萬花宮之事。這一切,都是從我們口中得知,而妖鬼司閑王和萬花宮傾顔,有仇。”
小花氣急,可聽了這些,卻隻餘憤怒的無力感。
左羽安慰她:“小花,我知你也極大可能受傾顔所害,可她的事,必須慢慢來。”
小花終是點點頭:“我明白。”
閑王沒有刻意隐瞞他們的行蹤,萬花宮的人打聽到小鲛已在妖鬼司手中。知道這些的傾顔下令将屬下全部召了回去,并且将與柳翩翩的關系斬斷幹淨。
兩日後,左羽收到萬花宮的一封來帖。
“念。”閑王靠坐在廊下,任陽光灑在他烏黑的衣袍下擺,拐角的陰涼裡,小鲛抱着小花的腿,正在張嘴讓小花喂食。
“閑王殿下,萬花宮百年一次的賞花盛會一月後就要開始,誠邀殿下攜妖鬼司諸人前來萬花宮賞玩。”
“撕了。”閑王的語氣依舊涼涼。
左羽點頭,用上法力撕扯這燙上金線的雪白紙張,但……紙紋絲不動,閑王的眉微微皺了起來,忍不住淺咳兩聲,右翼見狀,急忙奪過來,手心藍光化為萬千刀刃,頃刻間将這來帖碾為粉末。
“司主你别生氣,咱們不去就是。”左羽擔憂他情緒激動,影響身體。
“當然要去,你不是心心念念要查清她與小花的關系,大好機會擺在眼前,豈能錯過?”
“啊?要……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