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睜不開眼睛,但她能聽到周圍的聲音。
這應該是一個跳脫的活潑少年:“族長,這姑娘是半鬼後人,可這男的不是啊!他怎麼也進來了?咱那個破門陣法又出問題了?”
回答者聲音蒼老,八成就是族長:“他身上有我們半鬼族的寶物,門把他當成了自己人,才會放他進來。”
他們說的是司主吧?司主他,怎麼樣了?小花極力想睜開眼睛。
那活潑點的聲音又響起:“這男的吐了這麼多血,脈搏也如此微弱,已給他服了靈藥,怎麼還不見好?”
司主?吐了很多血嗎?小花覺得她必須起來去看他的情況,照顧他,解救他!
在如此強大的信念支撐下,她終于睜開了眼睛,平和的光線裡,有個娃娃臉的少年正在看她,觀她睜眼,眼露笑意:“族長,她醒了!”
接着,小花的視線裡又出現一個人,垂暮老者,頭發花白,胡子花白,眼睛倒是清亮睿智,他面對小花時,有着長者的慈愛:“你醒了?祈烏,給她拿杯水來。”
娃娃臉高興地應了一聲,遞來水,小花嗓子幹癢,就着他的手喝下水,舒服很多:“多謝,我司主呢?”
祈烏指了指屋子的另一邊:“在那兒!你放心吧,他還有氣!”
小花:“……我們是怎麼了?”
“這裡是半鬼族,鬼霧能影響神識,你們昏了過去,你還好,已是半鬼之體,危機關頭,化了魂體,從坡上滾下來沒什麼大礙,他……就有些慘了,身體上添了許多傷口。”
小花吓得騰地坐起,如祈烏所說,她隻是腦子懵了點,身體依舊行動自如,飄到閑王身邊,看他……着實是遭了大罪。
本就蒼白的臉色,沒有最白,隻有更白,黑衣遮掩了身上的血,可嘴角處下巴處未及擦幹的地方觸目驚心,小花急得大喊:“司主!司主!”
祈烏看她着急,安慰道:“半鬼族的靈藥很管用,你别怕,他肯定能醒的!”
小花把了閑王的脈,感受到他雖微弱但在源源不斷壯大的生機,知他體質特殊,需要時間,但确認了他性命無礙,心下微松,這才有空去看屋裡的兩個人。
“你們……是半鬼族的?”
祈烏明顯激動起來:“你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意回到族中的嗎?這男子是你的夫君嗎?”
“夫……夫君?”小花被吓得結巴。
“是啊,半鬼族不能留外人,他若不是你的夫君,我們要盡快将他送出去。”
司主還受傷着昏迷不醒,怎麼能這時候被送出去?肯定不行!小花呵呵一笑:“是,是我夫君。”
族長将祈烏拉到身後,無奈道:“祈烏,有你這樣問話的嗎?你這樣說,他當然隻能是她的夫君了。”
小花還未及尴尬,便聽到族長又問:“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來這裡?”
“我叫小花,殺我的人,說我是半鬼,我打聽到半鬼族曾出現于盤龍山中,便來尋找真相。”
“因為你是半鬼,要殺你……”族長聞言,蒼老的臉上顯出哀傷之色,聲音也令聞者心酸。
小花覺得奇怪,祈烏拉了拉小花的袖子:“小花,族長他……活了很久很久,從半鬼存在至今,他将所有的半鬼都看作自己的後輩。”
小花恍然大悟:“哦,族長是聽說身為後輩的我被人殺,關心我擔憂我才這麼難過?”她有這麼重要嗎?
祈烏被她的邏輯震呆片刻,愣愣地點了點頭:“差不多吧。”
“究竟什麼是半鬼?你知道她為什麼要殺我嗎?半鬼族為什麼隐匿于這裡?外面的人都沒有聽說過這個族!”
祈烏擺手:“慢慢問!一個一個問!”
族長拄着一支木石權杖,步履沉重地往外走,快走到門口時,他對祈烏說:“将她帶到祠堂,告知她,半鬼的一切。”
小花卻不能放心将閑王一個人留在這裡,這裡是陌生的半鬼族,即便她是半鬼,此地卻一無所知,人心難測:“我要等司主醒來,一起去。”
祈烏小聲說了句:“看看,就這形影不離,生死與共的樣子,必是夫妻無疑。”
小花:“……當然。”
族長離開後,祈烏陪着小花一起等在這裡,這是個在族長面前活潑,在旁人面前稱得上聒噪的少年:“小花,外面是什麼樣子的?”
“小花,出去過的族人說,人心險惡,十分恐怖!是真的嗎?”
“可為什麼還有那麼多族人不惜一切要去外面?”
“不過也有人選擇中途回來,再也不願出去!”
“我很好奇,我也想出去看看,但我不敢。”
吧吧吧說個不停,直把昏迷着的閑王說到皺起眉頭,生生煩醒。
“司主,你醒了?你感覺怎麼樣?”
閑王撫上額頭:“誰啊?這麼聒噪。”
原以為祈烏隻是個半鬼族的普通少年,沒想到他說:“我叫祈烏,是下一任的半鬼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