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宗的劍冢秘境中。
天色已暗,劍冢裡一片漆黑,隻有靈劍四周萦繞的靈氣如螢火蟲般漂浮旋轉。
劍冢地面密密麻麻插着各種各樣的鐵劍,有不少劍身還在嗡嗡作響,靈氣纏繞。
這時,一隻布滿細小傷口的白皙手掌從地面上一個黑黢黢的洞口扒出,雙手死死摳住地面。
随即,一個滿臉血污,身穿駝色衣袍的男子爬出了洞口。
精疲力盡的沐靈忱沒有注意到周圍的靈劍似乎往他的方向傾斜了點,像是要看他的熱鬧般。
他心有餘悸的往回瞅了眼黝黑的坑洞,隻覺得這個洞有百丈深,足足讓他爬了一天。
他将已經斷裂的匕首随手扔在地面,啐了口血,用衣袖抹去臉上的血污,露出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
沐靈忱摸了摸陣陣刺痛的後腦勺,伸回的手掌在四周昏暗的光線下顯出更深的墨色。
不用想就知道他的後腦肯定傷的很重。
沐靈忱無奈地歎了口氣,眼中劃過一抹堅定。
他沒有時間休息,也不管自己衣袍是否幹淨,随手撕下來一部分給頭部做了簡單地包紮,就打算起身繼續前行。
雖然天玄宗的劍冢每年都會打開,但這和他一個實力低下,資源極少的外門弟子沒有任何關系。
要不是他在宗主的必行之路上用難得的上品淩霄草換取了此次進劍冢挑選本命靈劍的機會,他恐怕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入劍冢。
他已經在劍冢中呆了兩天,明日黃昏,所有未出去的弟子都會被自動傳送出劍冢。他不想浪費好不容易争取來的機會,那株淩霄草花盡了他攢下的所有積蓄。
而他直到現在還未找到自己的靈劍。
當他走過衆多靈劍旁,四周的靈劍劍身輕鳴,就像在竊竊私語般。
“什麼時候外門弟子也能進劍冢随便逛了……”
“就是,這不是把我們當藥攤上的下等靈藥了嗎?什麼廢物都能來我們這挑挑揀揀了。”
“這小子連築基期也不到,怕是連咱們的考驗都過不了,真是白費力氣。”
“不過他倒是命挺大,這都不死。”
“是啊,那個男娃可真狠心,對同門師兄弟都能下死手,啧啧……真是命大啊。”
沐靈忱被周圍的嗡嗡聲吵得太陽穴直跳,頭疼使得他兩鬓青筋暴起。他隻能先坐下揉起額頭,想借此緩解下劇烈的頭痛。
他覺得他可能快瘋了,要不然就是快死了。不然為什麼他的耳邊總是充斥着男男女女的低聲輕語。
這些聲音聽起來就像有許多人圍在他耳邊你一言我一語,說個不停,簡直比他在人間見過的跳大神的還吵。
“欸,他是不是快死了。”
沐靈忱環視四周,再次确定這一片區域隻有自己一個人。
真是見鬼了……
可是按理說天玄宗有結界庇護,那些怨魂和鬼修也進不來啊。
他沉思了片刻,看向了身旁傳出聲音的青色靈劍,猶豫了會,試探說道:“是你在說話嗎?”
他的聲音剛落下,四周的聲音像是被什麼東西掐住了脖子,嘎然而止,再尋不到蹤迹。
沐靈忱搖了搖頭,暗歎自己病的不輕,連幻覺都這麼逼真了。
此刻正好他的頭痛也已經緩解了不少,他借助身旁的靈劍起身,想去尋找下一個符合眼緣的靈劍。
是的,他已經找過起碼上百把靈劍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不是嫌他窮就是看他實力不強,連試煉的機會也不給他,但是他還沒有氣餒,他相信命運還是會眷顧他的。
他剛站穩,周圍猛然響起炸裂的齊鳴,将他的耳朵震得起了耳鳴。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這廢物竟然能聽到我們說話,啊啊啊啊啊啊,見鬼了……”
沐靈忱确信,震耳欲聾的尖叫的确是劍冢的靈劍發出的,而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因為劍冢的靈劍們開始了瘋狂地抖動,甚至有一半靈劍從土裡飛了出來,在他身旁盤旋。
頃刻間,他方圓半裡就隻剩下了空蕩蕩的土地和雜草。而他則被五光十色的靈力包裹起來。
“小子,我看你天資聰穎,這實力也……恩,進步空間很大。你是哪個峰的内門弟子啊?”一把帶有鐵鏽的靈劍飛快的湊到他面前,周圍的靈劍彷佛有些懼怕它,給繡劍讓出了身位。
沐靈忱彷佛能看到靈劍上長出了一張人臉,期盼的等着他的回應。
他這是……做夢呢?有點奇怪,有點真實,再看看。
沐靈忱有些受寵若驚,眼中亮出攝人的光芒,趕忙回道。
“各位前輩,弟子是玄天宗青雲峰的外門弟子沐靈忱。”
他有些忐忑,他自知實力不足,很是擔心眼前的繡劍會看不上自己。
那把鏽劍聽了他的回話,從剛才的激動逐漸平靜下來。
它繞着沐靈忱觀察了會,終于發現了不對勁。
這世間,還未有本命靈劍卻能聽懂萬劍齊鳴的也隻有天生劍骨了。
可是他觀察了半天,眼前這小男郎修為底下,半分劍骨的氣息都沒有。
況且他若真是天生劍骨,還是這麼嬌弱的男郎,怎麼會流落外門,應該早就被流溪那個老不死的收作親傳弟子了。
如今這世道女子為尊,男子大多受到排擠。更别提男子修道了,如今修仙界男子數量要比女子少太多了。稍有些實力的男修那都是各宗的寶貝,哪怕供到案桌上也不為奇,怎麼可能這副窮酸樣。
它想明白後,頓時失去了興趣,就要回去繼續睡覺。周圍的靈劍見它走開,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紛紛作鳥獸狀散開。
沒辦法,老大做什麼它們也做什麼。
沐靈忱心中起起伏伏,沒想到一轉眼,眼前的靈劍就全部散開了。
他有些錯愕,趕忙追上最先和他搭話的鏽劍前輩。
“前輩,弟子雖然資質平平,但是弟子一向刻苦勤奮,假以時日,弟子定能修到金丹期的。還請前輩給我個機會證明自己。”他不想放棄任何機會。
沐靈忱的大腿處有一道細長的劃痕,他走的不快,隻能遠遠跟在鏽劍後面。
那把鏽劍見他窮追不舍,終是不忍,“小子,你可知我旬塵的名号。”
聽到這話,他放棄了追逐,雙手緊緊地抓着衣袖,心中湧起濃烈的不甘來。
旬塵——世間排名第三的名劍旬塵,确實不是他能肖想的。
他好像真的很無用,沐靈忱有些失落。
還沒等他收拾好情緒,前方突然出現三名禦劍飛行的男子。
沐靈忱看見為首靈劍上的男子,身體僵硬片刻,随即就往不遠處的石頭後面躲去。
可他還是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