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靈忱震驚的看着那些粉屑,雙手緊緊蜷起,他低下了頭,緊抿着嘴,已經明白了緣由。
沒想到他那二師姐竟然如此狠心,竟然在弟子令牌中下此毒手。
方才他看得一清二楚,楚寂那道劍氣剛碰到令牌,原先用來保護弟子的劍意第一時間不是反制敵意,而是……向他沖了過來……
這明顯是要置他于死地……
沐靈忱腦中思緒萬千,眼中劃過一抹狠厲,整個人的氣場也變得低沉下來。
楚寂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了會,良久,她擡手将沐靈忱額間散亂的發飾扶正。
她冰涼的手指劃過他的額頭,沐靈忱瞬間清醒了過來,忙往後退了一步,可他忘記了自己還站着劍身上,險些掉了下去。
楚寂眼疾手快,迅速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後仰的身形拉回,她手上的寒意透過衣袖,不斷的滲入到沐靈忱的手腕處。
很快,沐靈忱被楚寂抓住的腕間也變得冰涼刺骨,他嘗試着收回手腕,卻沒有成功。
“前……前輩,怎麼了嗎?。”沐靈忱被她墨色的黑瞳盯得有些心慌。
楚寂好似并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她又向前幾步,幾乎快與沐靈忱貼在一起,沐靈忱甚至能從她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他愣在原地,沒有閃躲。
她冰涼的手掌劃過沐靈忱的臉頰,最後擡起了他的下巴,氣氛一時有些旖旎。
“她們這樣對你,你打算怎麼反擊呢?”
“啊?”
沐靈忱心跳如雷,原本泛起漣漪的心思被她這句話打散。好在楚寂身上的涼意陣陣,讓他發熱的臉頰沒有染上紅意。
楚寂低下頭的視線從他泛紅的眼角下移,最後死死盯住了他細白的脖頸。她眼底劃過些微的狠意,修長的手指逐漸下移,在他起伏的喉結處打轉,二人的呼吸幾乎膠着在一起。遠遠看去,像是正在親密的道侶。
她薄唇微啟,吐出的一股寒意劃過沐靈忱的嘴角。沐靈忱的思緒幾乎要炸開,呆呆的盯着她的側顔。
“還是說,你要當個善人,捅她們一刀,再放了她們,就自以為一切都結束了?”說着說着,楚寂嗤笑一聲,她又緊盯着沐靈忱的眼睛,寒意瘆人。
她從來都不是個善人,之所以幫沐靈忱,也是因着有些相似的經曆。可若是讓她救個爛好人,日後他修成正果,不時的拿那套大愛、大道來惡心她,那不如現在就掐死他,一了百了。
她從不與看不清事實的人為伍,就連她那三名弟子,都被她養的有自己的善惡之分,很合她的脾性。
沐靈忱眨了眨眼,收回了紛亂的思緒,他避過楚寂的眼神,“前輩,我……我沒你想的那麼好。”
楚寂一怔,眼神微眯,思索着他話語中的真假。
他攥緊了手邊的衣角,鼓起勇氣說出了口,“若是有機會,我定會讓那些害我的人不得好死。”他悄悄撇了眼楚寂的神色才繼續說道:“我現在的實力還不夠,但我總有一天會做到的。哪怕使些下三濫的手段……”
說完,他緊閉了雙眼,等待着楚寂宣判她的死刑。
誰曾想,楚寂竟笑出了聲,她收回了手,拍了拍沐靈忱的肩膀,“這才是老祖喜歡的乖孩子。”
沐靈忱睜開眼,隻見她眼角帶着笑意,完全沒有斥責他的意思,他懸着的心終于落下。他看着楚寂和他拉開了距離,心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楚寂指尖一點,原本沉在沙海中的符咒紛紛浮起,她挑選了下,一張毫不起眼的泛黃符咒回到了沐靈忱的手邊。
“收好了,這可是你大師姐的心意。”
楚寂臉上現出些神秘莫測,徹底收回了木靈劍放出的寒意,恢複到了往日的神色。她看了眼沐靈忱,示意他收好那張符咒。
希望他不會讓我失望,楚寂在心裡想着,她的虛影已經飄到了旬塵劍外。
沐靈忱收好符咒,擡眼一看,隻見楚寂腳下湧起一陣陣的靈氣漩渦。那些熱浪将楚寂垂亂的發絲吹起,靈力波動在她眼間倒映出紅色的光芒,襯得她像是個嗜血的魔族。
恍惚間,楚寂的眼睛和魔尊的狠厲的眼神重疊。
應該……隻是錯覺吧……
他來不及多想,身下的靈氣漩渦越卷越大,漫天的黃沙被揚起,幾乎遮住了烈日,天色也黯淡下來。巨大的吸力拉扯的他快要從旬塵劍上掉下去他隻能蹲下身來保持平衡,楚寂給他周身結起了一層結界。
“這是怎麼回事?”沐靈忱看着下方的沙土陷入地底,露出一個漆黑的漩渦深洞。不少蝣獸從沙石裡爬出,想要振翅逃離漩渦中心的吸力,卻沒有成功,被漩渦卷了進去。
“戲看夠了嗎?還不出來。”楚寂向遠處打出一道靈力,靈力飛到半空,被另一道黑色靈力打散。從消散的黑色靈氣後走出一襲黑袍的女子,沐靈忱定睛一看,正是魔尊寂離。
寂離用神識查看了整個秘境,所有進入秘境的修士都沒有問題,隻有眼前這個男修士一進入秘境,就罕見的遇到蝣獸的追擊,她這才在此觀望。
眼下,這沙海又突現詭異的法陣,傻子也能看出千雲異動必定和這男修有關。
要麼是這男修作祟,要麼對方沖他而來。
想到此,寂離暗了暗神色,不動聲色的繼續和眼前這抹殘魂周旋。
她細眉一挑,實在沒想到這女人竟然能識破她的術法,不過寂離沒把楚寂放在心上,一抹殘魂而已,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她将視線定格在殘魂身後的男修身上。
三人誰都沒有說話,氣氛甯靜的可怕,如果忽略了周身呼嘯的飓風和沙塵的話。
楚寂用身體擋住寂離的視線,“你打算看到什麼時候?”她掃過寂離的靈海,看出了她的修為——元嬰四層。
還行,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