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神時祺來曆成謎。
真身乃是天地間最後一位人蛇後裔,身份揭曉那日震驚六界,亦是隕落之時。
眼前女郎花瓣眼瞳清倔明澈,與萬年前抱着師弟屍身悲恨泣血眼眸漸漸融合。
二者氣質迥然,天差地别。
一位病弱,一位強大。可她們從不掩飾對雍鳴深沉愛意。
誠摯又熱烈。
如同當年寒晶最愛他時候。
滿目傾慕。如出一轍。
“閉上!”
猝不及防的,魔神忽然悲凄說出二字。方時祺一時不明,詫異發問:“您說什麼?”
寒離如一頭驟然失去束縛獅子,暴怒大吼:“閉眼!”
方時祺被他突如其來怒氣驚到,趕忙閉眼。
心想:求人辦事,伏低做小,應該的,正常人莫同瘋子計較。莫氣莫氣。
千萬忍耐。
思前想後沒弄清楚哪句話觸怒魔神脆弱神經,導緻他突然發瘋。
小世界一時岑寂,一人一魔無言沉默片刻。
人間界病秧子方時祺弱小卑微。有事相求,打算放低姿态,率先打破沉默,遞給高貴魔神一個台階。
不知什麼東西被突然丢入懷内,她慌忙抱緊。尚不及反應,人陡然被扔出小世界。
呼吸之間,方時祺嗅到熟悉香味。百花幽香混雜清淨安神香還有一絲絲藥草氣味。知道這是回到人間界暖房。
她睜眼看見懷内黑色古樸瓷瓶,知道裡面裝的必定就是忘情水。
忘情水,據說存在六界交界處。書籍沒記,她當然不知此地在哪。想着魔神或許也需費一番功夫,方能尋來。
原是她自大狂妄,妄下定論。怎可小瞧六界巅峰戰力之一,看看人家不費吹之力,數息間已經取到。
方時祺想着:他嚣張是應該的。畢竟他很強。
行至書案前,提筆蘸墨寫下“感謝”二字。再次攤開掌心,發現已經無法喚出小世界入口。
看來魔神短時間内并不想再見她,把小世界收回了。
方時祺将信箋團成一團抛進藥爐。
爐内獸金炭明滅不定,散發縷縷松枝清香。
紙團入内,火焰漸盛,燃燒完,餘下灰燼與碳灰融為一體,不留一絲痕迹。
方時祺轉身走進卷軸。停在一處博古架前,将黑色瓷瓶,放置在琳琅滿目丹藥瓶中間。如樹入林,毫不起眼。
輝光化龍,費時數月,尋覓遨遊,至六界交界取得忘情水,返回冥界。
矯健龍身,從死寂忘川穿騰飛出。冷月下,長身冰翠,磅礴華貴,未曾激起一滴水花。
翺翔行過河邊蔥郁繁密紫竹林,悍勇龍氣刮過,引得竹葉婆娑,沙沙作響。
飛至九幽,赫赫威風長條化作冷峻仙君落入冥神宮殿。
守在雪青院前,愁眉不展的門黑白無常,見他到來,趕忙行禮。
恭敬在前引路,顫巍巍輕輕敲響紫竹木門。
“滾啊!”
一門之隔傳來一道陰郁暴躁罵聲,正是微笙。
黑白無常鬼影一縮,飄至輝光身後,一左一右,訴說緣由。
白無常小聲道:“冥君酗酒,已有兩月不曾出門了。”
黑無常恨恨:“冥府公務堆積如山,快愁死鬼了。”
白無常:“冥神竟然放縱不管,當真奇怪。”
黑無常:“冥君似是在同冥神置氣,父子倆大打出手,不知為何?”
“這次冥君哭慘了,從小到大沒見他這麼哭過。”
“冥神這次似乎也傷了心了,哄也不哄。”
“哎……”
兩鬼齊齊歎息,鬼面愁苦扭曲,越發灰敗醜陋。
輝光不言,聽完,冷然出聲,問:“你們冥界大小官員都死了?”
離開兩位上官偌大冥府竟然難以運轉?可見冥神和微笙往日辛勞,慶幸還沒活活累死。
瞧瞧昆侖,掌門萬年不歸,依然井井有條。
二鬼一愣。老實回答:“是。”
明悟話有漏洞,輝光冰寒俊臉出現一絲裂痕。施法劈開竹門結界,迎面就見一隻酒壇破空砸來。
微笙煩躁咆哮:“都說了,滾啊。”
輝光側頭躲避,酒壇“嗖”地從眼前劃過,向後飛去。
眼角餘光蓦然瞥見一抹白色身影,不由一愣。
他不知剛從哪方水域爬上岸,渾身濕漉漉地,狼狽之極。
白衣質地上乘,濕哒哒緊貼皮膚,勾勒出他長腿勁腰,寬闊脊背。紅發淩亂貼面,似是無暇美玉上一抹紅痕,襯的清俊玉顔,落魄魅惑。
嫣紅的唇,嬌豔欲滴,似在引人采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