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是自己心懷淫邪,想入非非導緻。
側眸一看,見雍鳴虛空盤坐在床畔,聞着幽冷清香漸漸放下心來。
朦朦胧胧快要睡去時候,忽覺身邊不經意湊近一具火熱軀體。她不由自主朝着熱源靠近,蜷起冰坨子一樣雙腳,滑到他□□取暖。
她迷迷糊糊喚他一聲:“雍鳴?”
“我在。”
“你……微笙師弟傷好了麼?”
雍鳴答:“短時間恐怕難以痊愈。”
“嗯……”
方時祺無意識呢喃回應,枕着他平緩心跳,最終沉沉睡去。
大雪漸停,狂風止息,天地間白茫茫蒼涼一片,陷入暗黑寂靜。
雍鳴卻整夜盯着帳頂,在女郎輕微呼吸聲,徹夜難寐。
梅山大雪下了一天一夜,第二日,白雪皚皚,千裡冰封。
空氣幹冷,呼氣成冰。
天色灰蒙蒙的,方宅仆從們一早起來,跺着腳搓搓冰涼雙手,開始清掃宅院落雪。
随着旭日高升,萬丈金光如同利劍劃破天際,普照大地,驅散黑暗與寒冷。
一祈院不知女郎何時起身,未敢大肆打掃,隻清理一條小道供小丫鬟們進出。
方時祺一早起來,一層層裹上保暖棉衣,穿得像是一隻蹒跚學步的熊,走進院内如棉雪地。
紅色鬥篷曳地,随着她“咯吱”“咯吱”走過,留下一串腳印。
方時祺拖着笨重身軀,沿着抄手遊廊走出一段,停在花廳門前。
她雙手撐住木欄,吃力擡頭。
就見雍鳴隻穿一身壽紋深藍色單袍站在廊邊,端得是一派富貴灑脫。一根玉帶系在有力勁腰,襯的身姿輕盈,好不風流。
方時祺嫉妒,發酸道:“夫君穿得這般單薄,冷不冷,需不需要為妻幫你捂捂手?”
雍鳴淩厲的劍眉不悅輕輕蹙起,垂眸不語。
廊外女郎,當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死性不改。今日一醒,昨晚承諾就被抛至九霄雲外。
他無奈歎一口氣,怕她久呆着涼,俯身探出廊外,雙手握住她腋下,将人從雪地裡提至欄杆上。
方時祺扶住他肩膀穩住身體,踩着木欄将鹿皮靴上積雪抖落幹淨。
“年紀輕輕的,為何連踩雪樂趣都沒有?”方時祺這會兒站的高,睥睨着他,吐槽:“雍鳴,你可真是老古闆。”
神明不老。
絕美皮囊看似宛若翩翩少年郎君。可他沒有少年人那股一往無前的蓬勃朝氣,唯餘謀定而後動的溫潤厚重,似亘古美玉。
雍鳴似未察覺嘲諷,掐住她腰将人抱到廊内。
說:“空活萬歲,童心早無。”
“别說什麼年齡,就你這操心性子,估計小時候就很古闆。”
他掀開暖簾一角,廳内溫暖迎面撲來,冷熱驟交,激的她忍不住打個冷顫,忙快步走進廳内。
雍鳴幫她解掉厚重鬥篷,脫掉一件棉袍。方時祺身體輕松起來,長長呼出一口氣。
早食已經擺好,熱氣騰騰,散發着食物誘人香氣。
一切按照她喜好烹饪,食量有減。
用完早食,雍鳴拎起藥罐,倒出一碗黑乎乎藥汁。
方時祺接過仰頭悶下,隻覺舌苔發苦,抱怨:“這碗藥好似更苦了。”
她吐吐舌頭,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給你加了黃連敗火。”雍鳴将一杯溫度适中清茶遞給她。
方時祺皺眉,苦着臉說:“折磨我對你有什麼好?”
“你又不願念清心訣。”
思及昨晚饑渴醜态,方時祺氣勢瞬間矮掉半截,小聲嘟囔:“真是小氣。”
雍鳴勾起唇角,哄道:“今天跟着我念幾遍?”
“我為什麼要做吃力不讨好事情?”
“我可以暫時恢複童心,幫你堆個雪人。”他抛出誘餌。
她眼前一亮,果然心動,見他鳳眸含笑一瞬不瞬看着自己,幹咳兩聲,端着姿态,大度道:“好吧。”
方時祺受不得朔風寒冷,隻能趴在花房内窗邊看着。雍鳴設置了結界,不至讓她被風吹到。
她心癢難耐,恨不能自己動手。似怕雍鳴不明白,提筆蘸墨畫一個出來,讓雍鳴依葫蘆畫瓢。
方踏雪今日掙紮早起,熟門熟路摸去廚房。
仆從見它過來,把準備好鮮魚端給它,順便拍一拍它小小頭顱。貓身是别想摸的,怕它炸毛撓人。
它吃完魚一路飛奔回一祈院,進門就見大王正在主人指揮下給雪人穿上紅色披風。
跑進,仰頭隻見雪人碩大肚子,圓圓腦袋,橘紅色鼻子。
它縱身一躍跳到半蹲在地妖王肩頭,随着妖王站起,從高處方看清雪人全身。
差不多跟主人等身高,系着鬥篷顯得憨态可掬。
随後,雍鳴施法,為它注入一絲靈氣。
隻見原本雪人彎笑的嘴角陡然扯平,抄着一根樹枝手臂,猛地刺向肩頭黑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