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祺又施咒,加固人間界界壁,順便修複其他五界界壁,才收回手。
鶴發童顔,被奉為祖宗圓善與姜乘南,仿似看到時祺傾城容顔,立在雲端。
肅穆沉冷,正俯視他們。
視線掃過時,在他們這裡停滞一瞬,點一下頭,漠然移開。
煦朝覆滅,大臨後繼。
江山換新主,這事兒在人間界三千小世界很常見。
修士仍在。
本在費力驅魔修士,忽感天地魔氣消失,擡頭似見神明悲憫法相,肅然起敬。
“那是……”弟子詫異問師傅:“神仙麼?”
“是啊。”
姜乘南撫着胡須回應。
朝師姐一笑,兩人心照不宣。
陌生清明氣力,裹挾清冷幽香,恢弘浩瀚,直沖三十三天。
震懾聚在神界所有修士。
守在天外天為羲皇護法戰神鴻騰猝然睜開眼。
眸内滿是笑意。
他看一眼睡在靈池内身影,又憂心起來。
天門守衛正在驚訝,忽見等在一側妖界修士,身影化作數道金光消失。
不過須臾,隻見七條金色巨龍,拖着銮輿,聲勢壯大奔騰而來,轉眼已經停在天門前。
紅色紗帳内,模糊看見一個霧霭一般身影端在在内。
天門巍峨,聳入雲端,這一刻,驟然失去氣勢。
七龍齊吼,嘯聲磅礴,悠長回蕩,激蕩三十三天。
天門守衛被龍氣震撼,不由跪伏在地。
鴻騰執長槍升卿突然而至,兩股澎湃氣力沖撞,暫時壓住激昂龍氣。
清靈立在銮輿前勉勵穩住身形不動。
想起長老們教導她閑暇最愛問:妖界可有龍出生?
讓他們失望了,數萬年也不曾聽說。
神界都沒有龍了。
除龍神太子輝光這條幼崽,幾乎滅族。
他們又抱怨什麼七條不夠氣派。
清靈狐疑,猜不出他們在意什麼。
直至七條黃金巨龍托紅色銮輿出現,她才知他們用意。
狐生第一次被龍拉住現身,這種滿足與震撼,讓清靈恍惚。
聽那神君朗聲一拜:“恭迎妖神。”
清靈趕忙端起儀态,發誓絕對不讓妖神在神界丢臉。
妖界界主身份确實非同一般,卻也不必神界戰神躬身相迎。
三十三天各天觀察鴻騰反應,陷入疑惑。
要知道,羲皇蘇醒。
以後,神界将重回統禦地位,何必對小小妖界之主卑躬屈膝。
未免有失身份。
稍後,鴻騰更是親自領七龍銮駕到第三十三天休憩處。
震驚三十三神明同時也驚到七位長老。
他們化成人身,聚在一處,不滿議論。
“他作甚這般殷勤?”
“就是,沒想到神界戰神竟是如此谄媚之徒。”
“你看他離開時看向陛下那副依依不舍樣子,真是讓妖作嘔。”
“他不會是知道羲皇那厮鬥不過陛下,提前示好吧!”
“哼,簡直妄想!”
他們恨恨朝時祺委屈:“陛下,您可千萬不能受他迷惑!”
加固界壁太過耗費精力。時祺捂着抽痛額頭,敷衍回應:“知道了。”
鴻騰乃六界第一戰力,若是他能站在自己這邊而非支持羲皇,倒是省去不少功夫。
她對過去之事存在諸多疑慮,唯有找知情人羲皇問清楚。
目光幽深望向懸浮在外天外天,打算夜間去問問。
“你們退下吧,”時祺擺手。
示意清靈一起退下。
她從乾坤袋拿出水壺,飲用瑤池湖水,待體内靈氣恢複,才閃身飛去。
穿過結界,入目不是仙境福地,卻到一處林海雪原。
時值冬日,林深葉茂,擎天古樹銀裝素裹。
月光穿透綠蔭,落下斑駁淺薄光影。
不待時祺再細看其内景色,流岚彷佛受到某種召喚一般。
猝不及防拖住她身體飛落在泉水,撲進浮在水面颀長身影懷裡。
如一片樹葉,緊密覆在赤裸之上。
這具身軀滾燙如火,燙的時祺趕忙撐住他廣闊胸膛坐起。
晦暗月色中,時祺僅是驚鴻一瞥,便被他端正肅冷輪廓迷去心神。
他一頭紅發如火肆意,鋪散在水中。
即使此刻如待宰羔羊,無知無覺躺在水裡,也無損他帝王一般尊貴。
骨重神寒,威儀堂堂。
時祺已經猜到他身份。
羲皇。
她并不意外他怪異睡在冰涼泉水裡。
卻不知為何,心跳如鼓。
顫抖素手,去拉遮掩他雙眼上黑色絲帶,不期然對上一雙空洞洞眼眶。
威儀無雙眼型内黑茫茫一片,像是吞噬生機的無盡深淵。
時祺心下抽痛。
隻聽他怒斥一聲:“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