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霜藍拉着她要跑,一扭頭發現前面的陶土衛也一個個動了起來,正在和後面的一起包圍她們兩個。
“糟了!”
通道本來就不大,這下這些壯碩的陶土衛一圍過來,空間肉眼可見的狹窄起來,空氣裡全是銅片摩擦和鐵器複蘇的銅鏽味。
她們已經進到很深,要退出去也來不及了,反倒是前面的陶土衛還沒有後面的那麼多,空間太小連躲也不好躲,被圍得水洩不通往後退就會被一刀一個。
不過空間小的好處是這些陶土衛個頭過于高大也活動不開,你擠我我擠你擠在一堆,下刀太快就砍到自己人了。
既然今天是非進去不可了,不如先下手為強。
安也思定,先翻身出去,被她近身的陶土衛反應很快,安也剛一靠近他刀風便至,安也沒想到這看起來笨重的東西有這麼靈敏,将腰折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硬是避過這又沉又快的一刀,一掌拍向陶土衛胸口!
一掌下去,隻震掉一層積灰。
“怎麼會……”安也不敢置信地調動體内靈力,驟然湧起一股四肢百骸的靈力都被什麼東西死死封住的憋悶感。
怎麼調動不了靈力了?
安也正在震驚之中,隻是一愣,便被陶土衛一手捏住。他猛地舉起安也,一手将她往地上掼去,一手舉刀,看那勢頭,安也大概還沒落到地上,就會被先砍成兩半。
安也察覺不好,在陶土衛手上靠腰勁反身一扭,從他手上脫下來,順勢抓住這陶土衛的腦袋,後面的陶土衛一看她過來,舉刀要砍,安也隻好雙腿一蹬先逼退後面的陶土衛,順勢落下将手下的陶土盔甲腦袋一擰。
她剛十六歲的時候,師父把她封了靈力丢到雪山上曆練,不給吃不給喝就給一把刀,讓她在山裡不停地前進,走上五天。安也每天喝雪水吃野草果腹,在第五天的時候連能吃的草都找不到了,冷得暈倒在雪地裡,醒來的時候發現一頭狼正叼着她,這狼把她的刀丢了,安也隻能和狼撕咬在一起,狼咬穿了她的手臂,她擰斷了狼的脖子。
喀!
她這一下用勁兒極大,而且很有準頭,隻聽那盔甲連帶着裡面的陶像脖子咔嚓一聲,連着甲衣的頭盔包括裡面的整個頭都被她擰了下來,掉在地上,甲衣和頭盔之間被扯斷的銅鍊嘩啦啦的響。
在沒有刀的時候,擰斷敵人的脖子是很好的方法。安也穩穩落地,順手揀了倒下的陶衛兵的刀,在前面擠擠挨挨的陶土衛逼近下緩緩後退,“時霜藍,你沒事吧?”
後面傳來時霜藍因為不斷躲閃翻動而有些缥缈的聲音,“我沒事,但用不了靈力,這些盔甲太硬了,沒辦法隻靠軟劍攻破!”
軟劍本來就不是用來硬碰硬的武器,講究鋒銳而以柔克剛,時霜藍走的也不是一力破十會的路子,這下沒了靈力,通道又狹窄,勝在詭秘靈巧的時霜藍估計怕比安也還要艱難。
這些陶土衛的鐵刀不是重上一星半點,安也光是防守就累得夠嗆,要不說還是前人死心眼兒,用料實在呢。這樣下去别說前進了,累也給累死了。
忽然瞥見那滾到一邊的頭顱,安也靈光一閃,忙朝時霜藍喊道:“雖然外面是鐵,但是裡面是陶土,攻擊盔甲連接處,弄爛裡面的陶人試試!”
想通了關節,安也看準眼前的陶土衛擡手的瞬間,她擡手要劈,安也就從下往上一挑,從腋窩下切斷陶土衛手臂。
長刀和手臂擦過她身側,安也一見有效,立即乘勝追擊,猛地貼近,長刀一橫,朝着陶土衛咽喉下力一切。
頭顱落地,陶土衛也轟然倒下。
雖然有效,但是頭盔連着面具連着甲衣,要想切中裡面就是生生切斷前面和後面的鐵網,也并非易事。
安也一連切了幾下之後拿刀的手都開始顫抖,又一次要切腦袋時沒切斷,要抽刀再切,反而被扯住給掼到地上去,刀給那陶土衛一腳踩住,安也再扯不動,心裡大罵,躲落下來的刀子躲得滿地打滾。
時霜藍也比她好不了多少,雖然她身形靈巧,那些陶土衛砍不到她,但是時霜藍切他們也着實費力,隻能兀自氣喘籲籲。
安也給掼這一下之後左滾又爬,想滾到一個倒下的陶土衛身邊摸把刀,剛捏住刀柄,忽然感覺自己被提了起來。
她滿臉冷汗轉頭一看,自己背後,單手提着自己的,不就是剛才被自己砍掉手臂和腦袋的陶土衛嗎?
怎麼回事,怎麼又活了?!
砍了頭還能動,難道非得把四肢和都砍了做成陶土棍嗎?就算砍成一根棍,難保他們起來跳着追過來。
安也心裡崩潰,但手上半刻不敢停,還好握住了刀,趁勢反刀一掃,又把這陶土衛僅剩的手臂切了,把自己救出魔爪。
那邊時霜藍也發現隻要四肢還在,這些陶土衛就會源源不斷爬起來,漸漸不支,一時應付不及,被一腳踢到安也這邊來,安也撈了時霜藍一把,“我們幹脆合力沖進去,看看裡面有沒有活路,不然這些殺不死,我們早晚給耗死在這裡。”
“好。”
“我給你開路,你過去!”
說着安也又撿了一把刀,握緊了雙刀,上前左擋右切,不管不顧硬是把前面幾個陶土衛的雙臂切下來,她一個人架住幾個陶土衛,扭頭朝時霜藍喊:“你先過去!他們太重跑得慢,追不上你!”
時霜藍一點頭,足尖一點,以難以看清的速度飛了出去,她經過安也時,在她腰上輕輕一碰,系了個東西上去。安也餘光瞥見她順利繞過陶土衛,跑向通道盡頭。
身後一股鐵風劈下,安也渾身汗毛倒豎,但是一雙手腳已經在應付前面幾個陶土衛的重壓,壓得她直接就跪下了,哪還分得出力氣去管顧後面?
安也一咬牙,閉上眼睛,心想此番輪到自己被砍成人棍了。
身體忽然被一股大力猛地向前拉,安也一睜眼,隻見自己被這一下扯出了陶土衛堆裡,自己腰上不知何時系了條比小指頭還細上一半的繩子,看着堅韌異常,似乎是混着什麼金屬打造的,正在拉着自己快速前進,把那些陶土衛甩在後面。
安也足足被扯出四丈遠,猛地撞在時霜藍身上,拿她做了個緩沖肉墊,時霜藍給她撞得頭暈眼花。
安也趕緊爬起來,想拉時霜藍,一摸卻摸到面前的石牆開着一條手掌寬的縫隙,整個矮牆都是翻轉的狀态,看來是可以活動的。
可是怎麼隻開了巴掌大的縫呢?怎麼的這地宮不瘦成人幹是住不了嗎?
安也一手摸石門的機關,一面回頭看那些陶土衛追來了沒有,不看還好,一看,那幾個腿腳好的都快殺過來了。
都幾百年了至于這麼老當益壯嗎?!又沒人給你們發工錢!
“機關被卡住了!”時霜藍顧不得調整姿勢,一雙手也在石門底下拼命努力,安也已經想要用蠻力把門推動,時霜藍聽到她和自己要突破胸膛的劇烈心跳,像是要炸了一般。
手指忽然一痛,時霜藍摸到了一顆尖銳的東西,門底下卡着顆小石子——時霜藍忙用手指去摳它出來,隻要沒了這顆石子,石門就能打開了!
陶土衛已經提刀殺至,安也橫刀去擋,一聲悶響,刀竟然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