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裡都帶着顫意:“我、我問的是心情。”
楚不修雙手一攤,讓她看得更清楚自己跪着的模樣:“顯然易見,你看我跪的标不标準?”
楚沅元心情複雜。
借着今晚的月色,父女倆對飲小酌。隻是第一口酒把楚沅元辣的眼淚都出來了。不知道用什麼釀出來的酒,味真嗆。
楚沅元道:“今日我還聽說了,阿爹你當年半月為期,求取阿娘的佳話。”
楚不修擺手,嘴上說着不值一提,臉上卻是一副自豪地不得了,像是隐藏多年的輝煌事迹終于被女兒知道的表情,他道:“都是些年少往事、小事。”
“聽說爹爹最後一日都要放棄了,如果阿娘最後一日沒有彈《鳳求凰》,是不是現在也沒有我了。緣分,當真妙不可言。”楚沅元啧啧感歎。
“瞎胡吹。根本沒有的事,你聽得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楚不修眉頭直皺,現在宗門流傳的都是這個版本了?
“嗯?”難道内有隐情。
許是酒意上頭,楚不修借着醉意,微醺道:“我當時想的可是,半個月,你娘要是還沒出來見我,我就直接把人搶回去成親。你以為,為什麼你娘前腳剛同意,後腳我們就辦了合籍大典,都是我一早就準備好的。”
“況且我和你娘沒有什麼緣分不緣分之說,我們是兩情相悅,我喜歡她,也知道她喜歡我。嘿嘿,所以我才敢去她門前舞劍,要不然以你娘的武力早就把我這浪蕩子打出去了,怎麼會忍得到半月。”
楚不修一番話說的楚沅元恍然大悟。是的,按照阿娘這暴脾氣,若不是喜歡,絕對忍不到半日。楚沅元不由得正視起平時這個不正形的爹爹:“阿爹,看不出來,您精着呢。”
“不過,說回來。我阿娘那麼一個絕世大美人怎麼看上爹爹您的?”楚沅元今日一直等到秦久月下淩雲閣,就是為了一睹阿娘長什麼模樣。
她雖不曾回晴雨峰,可是莫名牽挂那山上人與一草一木。
樂曲停罷,飛鳥散盡,秦久月攜琴緩步下閣。
楚沅元呼吸都要停滞了,實在是難以想象世上還有這麼好看的人。
一身冰肌玉骨,舉手投足之間,儀态天成。
之前還疑惑,楚不修是怎麼生出她這個摸樣的,看了秦久月,楚沅元才明白自己這優越的相貌遺傳自誰。
隻可惜,自己比之阿娘,遠遠不及。
伴随着容貌的驚豔,還有一股熟悉感撲面而來,就好像很久以前她們就合該認識了。
說實話,見過阿娘之後,頓時覺得自家爹是有點配不上這麼一個美人了。更何況,秦久月元嬰修士,容顔一直維持在鼎盛時期。
再看看自家阿爹這一身灰衣道袍、邋遢沒有打理過的散亂灰白長發。
該讓她說什麼好呢。
“誰還沒有過年輕的時候?想我當年也是天劍宗赫赫有名的美男子,你師伯師叔加起來都沒有我好看。”楚不修拎起酒壺,一大口咽下去,微微浸透他的布衣,在夜色裡顯得晦暗不明,接着道:“隻是現在稍顯落魄。怎麼,沅沅居然嫌棄我了?”
楚不修說自己是美男子,楚沅元是完全不信的,從上至下、從頭到腳,哪裡沾邊了。
楚沅元隻當楚不修吹牛,沒放在心上。
一口熱辣酒液入喉,她憂心道:“我這是擔心你。要是阿娘有一天想開了......”
畢竟楚不修那麼喜歡阿娘,一點危機感都沒有的嗎?
或許是她多想了,阿娘根本就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女子,雖然目前楚沅元還沒看出楚不修身上有哪些有優良品質值得秦久月刮目相看,但至少楚不修對女兒、對家人都很放在心上。
也許,就是這樣一個人,偏偏讓秦久月這樣居無定所、四海為家的人心動了呢?
楚沅元不得而知。
“誰跟我搶你娘,我就上門打誰,打到他沒這個心思為止。”
楚沅元大囧,在阿爹心裡,好像就沒有用武力解決不了的事情。
也是,修為到了楚不修這個地步,鮮少有人敢來挑釁吧。
“爹爹,你可真是......”
“什麼爹爹?”一道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吓得楚沅元楚不修兩人俱是一激靈。
她修為低,沒能察覺到,這很正常。
可是阿爹不該這麼沒有防備心啊,她無聲質問楚不修。
楚不修無辜地搖了搖手中酒壺,傳音道:喝酒誤事、喝酒誤事。
誰能想到在自己家喝酒談心,還要提心吊膽、四處提防。
那人腳步聲穩健有力,身形在月光下逐漸清晰。
竟是一身便衣的宋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