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自己踏入靈虛宗的那一刻起,包括筱白的渡劫,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司青輕輕抿了抿嘴角,轉身離去,禦劍而起,直奔震雷峰。
乘風禦氣,待遠離了長明殿,他嘴角邊不禁又浮現出一抹微妙的笑意。
司青心中明鏡,他深知謝鴻雪那等仙人級别的存在,對于此界的任何變化都了如指掌。
但是,唯有當這些變化威脅到天命大局時,他才會出手幹預。
昆侖司家,與第一宗靈虛宗掌門地位截然不同。
司家底蘊深厚,曆史悠久,曾幾何時,其地位僅次于傳說中的謝家。
司家與謝家之間,更是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兩家相交甚笃,司家行事時,謝家往往也會給予一定的寬容與默許。
如今的謝家已不複往昔輝煌,僅餘謝承安一人,孤掌難鳴。
靈虛宗對其多有照拂,而司家作為靈虛宗背後的強大支撐之一,其地位更是穩固如磐石。
至于謝鴻雪,他早已超脫于世俗之外,對于家族之事、宗門之争,都已不再過多幹涉,遊離于這一切之外。
如此一來,司家在這修仙界中幾乎可以說是無冕之王,其影響力與實力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而今更是一躍成為此界修仙界的第一流。
隻要司青的行為不觸及謝鴻雪的底線,不有違此界的天命,他便可以放手一做,盡情嘗試自己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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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鴻雪身形輕盈,自樹梢間悠然飄落,宛如一片輕盈的雪花,走向倒在地上的筱白。
他動作輕柔地将她抱起,步伐穩健地走向偏殿,那裡有一個特制的池,池中蓄滿了溫暖而富含靈氣的水,專為渡劫後固元之用。
他将筱白輕輕放入池中,池水恰好漫至她的耳下,清澈的水面下,少女的黑發如海藻般散開,鋪了一片池底,添了幾分嬌嫩的柔美。
筱白的衣物在雷劫中受損嚴重,肩頭和膝蓋處已顯露在外,肌膚上還殘留着灰紅色的髒污,顯得狼狽不堪。
謝鴻雪的目光落在她臉頰上的傷口上,手指不由自主地微顫,眼底湧動着讓人難以捉摸的複雜的情緒。
他輕輕地将手指按在她的傷口上,凝聚起一股柔和的靈力。
靈力有生命般緩緩流淌進她的肌膚,将傷口一一撫平,直至恢複如初,白皙無瑕。
除了臉頰,謝鴻雪并未繼續為筱白處理其他部位的傷勢。
這池中的靈液與靈霧自有其妙用,能夠與筱白的身體自然融合,緩慢而有效地恢複她的體力與傷勢。
筱白身體與靈液接觸的部分,開始散發出淡淡的光澤,那是靈液與她的血肉相互滋養,共同修複的迹象。
而周圍的靈霧,也向她彙聚,為她提供着源源不斷的滋養與力量。
在這樣的環境下,筱白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着。
筱白在那個充滿靈氣的淺水池中靜靜地躺了整整七七四十九日。
這段時間裡,她置身于另一個世界,沒有夢境的侵擾,隻有偶爾恢複的一絲絲感知,讓她能隐約聽到潺潺的水聲,以及隐隐約約從遠處傳來的二師姐溫柔的呼喚。
随着時間的推移,筱白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逐漸恢複。
某一天,她察覺到自己被輕柔地擡起,身上的衣物被一件件脫下,随後又被換上了新的、溫暖而幹淨的中衣。
整個過程中,她隻感到一雙手異常溫暖,如同春日暖陽般溫暖着她的肌膚,但那份溫暖中卻帶着幾分陌生,讓她無法确定那人的身份,聯想起在虛無中聽見的二師姐的呼喚,心中暗自猜測可能是二師姐在照料。
在這漫長的恢複期裡,筱白又做了一個夢。
沒有夢到那雙不詳而冰冷的墨綠色的眼睛。
夢中有大師兄謝承安,他正要溫柔地将她攬入懷中,但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伸出,硬生生地将他們兩人分開。
筱白驚愕地回頭,看到了師尊謝鴻雪那張冷峻的面容,他的眼中閃爍着冰冷而幽暗的光。
“為什麼?師尊。”筱白問他。
謝鴻雪的回答寒冰刺骨,冷冷地說:“你隻能喜愛我。”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讓筱白瞬間滿心的震驚。
夢裡師尊的形象天翻地覆,他不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仙人,而是變得如一個無理取鬧的霸道帝王,或是現代言情小說裡常見的霸道總裁,行事作風強勢且不容置疑。
噩夢,妥妥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