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景琰的過于積極,林秋白無語又無奈:
“這裡的一切都是複刻了現實的城市。注意到那商場散發的紅光了麼?這代表副本與現實已經建立了聯系,裡面的鬼随時都能通過聯系降臨到現實的商場之中。
這種副本的重要程度優先于未降臨的副本,怪談會派遣他手下時不時巡視那些副本,一旦它們發現你身上的氣息,你覺得它們會怎麼做?确定還想去?”
确定啊!想去啊!這是大好事啊!
她心裡一千個一萬個願意,可話都說到這了,她能點這個頭嘛?
“哦,那還真是可惜了。最近的搶不了,難怪你要另打主意,那罄竹之書你打聽清楚沒?沒有殘片降臨過現實吧?”
“……”
林秋白有些哭笑不得:她到底對合作的心思有多強烈?
他看她的眼神越發微妙,開口的語氣有些冷淡了下來卻還是選擇回答了她的問題:
“尚未降臨,速度夠快或許還來得及。”
“哦,這樣啊,那還是得等啊!”
她想盡快回家,一點都不想浪費時間,可看了眼邊上的林秋白,心裡直搖頭。
這鬼是真不像鬼,看看這有問必答的态度,她還怎麼暗戳戳把刀遞出去?
要不直接退出重新開一局?
她有心不想浪費時間在這裡,可眼饞地瞄了眼建築群的方向,又舉棋不定了。
重開相當于去買彩票,哪怕中獎的幾率很低,可前車之鑒尚在,萬一又冒出一個邱久絆的熟人怎麼辦?
可留下再努力一把?
她看了眼林秋白,又看了看商場方向。
這鬼醫是指望不上了,雖然他的目的是沖着鑒鏡來的,可就她現在的觀察,這家夥估計人性還未完全泯滅,下死手的可能性很低。
商場這條康莊大道到是可以去謀劃一下。
可怎麼從林秋白眼皮子底下偷溜過去,還不能讓系統對她起疑心?
傷腦筋!
她盯着那建築群看了又看,心裡不斷規劃着等會的行動路線,可看着看着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
那邊的建築鱗次栉比,就跟拱衛着商場似的,而這幢樓就跟拔了毛的小雞仔似的,孤零零、光秃秃的,或許她可以從這方面下個手?
“咱們這兒是什麼醫院?”她對着窗外兩邊的建築比劃了一下:“就這麼一幢大樓?你的地盤是不是太小了點?差距有點大啊。”
她這手娴熟的一拉一踩,像極了某些家長指着自家不成器的娃喊:
“看看,看看,隔壁的誰誰能考100分,你怎麼就隻能考個不及格?成天就知道玩玩玩,就不能争點氣?”
被動降了一輩的林秋白,對她語氣中故意表露出來的恨鐵不成鋼完全無動于衷。
他擡眼看向窗外,平靜的語氣裡有着讓她聽不懂的複雜情緒:
“以前有,現在消失了。”
作為全國排行前三的第三軍.醫大學青山醫院,這裡不僅接收部.隊的傷病,也同時對地方開放,院内所占的面積自然不可能隻有那麼一幢大樓而已。
景琰對于他看似輕描淡寫的态度有些奇怪,視線在窗外一大片的空地上轉了一圈,側身面相對方詢問道:“消失了?為什麼?”
林秋白微微垂眸看向微仰着腦袋看着他的人。
他的同事,他的老師,在醫院将轉化為副本時,為了不讓副本有降臨現實的可能,以魂飛魄散的代價連同那些建築一起歸于塵埃。
也就是那時殘片的秘密被發現,被他們視為極有可能撬動怪談的支點。
他則是成了執行這個計劃裡唯一還算活着的鬼。
作為苟且偷生的幸存者,有些重量自然是由他來承受的。
林秋白壓下心頭的紛亂情緒,擡手按住她肩頭的瞬間,眼鏡的反光擋住了眼中流露的歉意。
景琰被他突然的舉動整的有些懵,開口正要問對方搞什麼,忽的渾身一僵,低頭看向了胸口。
一隻手已經完全地沒入了微微起伏的胸口,一股鮮紅的液體噴射而出,綻放出一朵朵豔麗的血花,飛濺在那截冷白的腕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