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景琰攥着林秋白去尋找邱久絆時,白也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他半躺在一張十分豪華的沙發上,擰着眉解開衣服扣子查看了下被手術刀撕裂過的傷口。
皮肉外翻的傷口十分猙獰,一絲絲鬼氣從傷口處擴散而出,周圍的皮膚好似被時間侵蝕了一般,老化、龜裂、衰敗。
白也皺了皺眉頭。
雖然傷勢很棘手,但現在也沒有多少時間能讓他用來療傷。
“咚咚咚。”
辦公室的房門被敲響。
他用鬼氣覆蓋住傷口,拖延時間繼續對他身體的侵蝕,随即扣好紐扣:“進來。”
老修推門而入:“聽說你受傷了?怎麼樣?”
“小傷。”白也面帶憂色,目光投向沙發邊上的電話機:“團子還沒找到?如果,如果祂真的被…”
他的話還沒說完,電話機上的聽筒突然動了一下,白也心中一喜,身體倏的一下坐了起來。
老修的目光同樣對準了電話上的聽筒,他放下保溫杯,伸手抓起聽筒。
一團長得跟剛出生的小奶貓一樣大小的毛茸茸團子,從聽筒的一端“啪叽”一下掉到了茶幾上。
“哎呦小團子,你可算是出現了,小也和我們都快找瘋了,你跑哪裡去了?”
老修瞥了一眼白也喜過之後就黑下來的臉色,連忙兩手抱起那團子往懷裡護了護。
白也嘴角抽了抽,隻能對老修護崽子的模樣視而不見,把視線轉向他手裡的團子。
“哥哥是在找我嗎?我有乖乖聽話,沒有亂跑哦。”
團子奶聲奶氣地先開口,白也半躺回沙發:“沒有亂跑麼?那說說看跑到904房的是誰?”
團子眨巴兩下葡萄般的眼睛,想了好幾秒才“啪叽”一下從老修手上跳到茶幾上:
“哥哥怎麼知道我去找姑姑啦?哥哥沒有欺負姑姑吧?姑姑人可好了,還給我糖吃。
姑姑給的糖可好吃了,又香又甜,我的肚肚已經不餓啦!哥哥這兩天不用再頭疼我的飯飯咯!”
童言童語的話裡包含的信息量砸的白也和老修都是一愣,他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彼此的疑惑。
老修重新抱起保溫杯抿着茶,把提問的主動權交到白也手裡,像這種能喂飽這位小祖宗的東西,他相信白也比他更想知道。
白也好似沒有注意到老修老神在在的樣子,他回過神猛地坐直身體,用兩根手指捏着團子提到面前:
“你這聲姑姑喊的是誰?”
脫口而出的問題讓老修有點傻眼,也讓團子呆了呆。
祂對視着白也,眨巴下葡萄一樣的眼睛:
“姑姑就是姑姑啊。”
“把你關于904的記憶傳給我。”
團子懵懵懂懂地從肉乎乎的身體伸出一條觸手抵住他的額頭,随即與景琰相處的一幕幕好似放電影一般在他的思維裡播放了一遍。
“就為了一包糖,你就把我賣了?”
白也臉上一會紅、一會黑、一會又青,各種神情混成了一團,就跟掉進了染缸一般讓人都看不懂他現在是個什麼心情。
團子縮了縮身體,黑葡萄般的小眼睛求救般地往老修身上瞅。
可對方一瞧白也那臉色,又想起中午那會他的反常模樣,心思一轉就對團子口中的姑姑感興趣了。
他對着團子使了使眼色,希望能聽到一星半點關于團子口中姑姑的信息。
可團子壓根沒看懂對方的眼色,隻曉得這一次老修救不了祂了。
祂抖了抖肉乎乎的身體,又伸出一條觸手在毛茸茸的身上摸了摸。
“呲啦呲啦”的塑料袋聲音突兀地從團子身體裡響起。
白也的視線移到那跟觸手上,看着祂十分舍不得地掏出一包比祂身體還要大一倍的包裝袋。
袋子藍白相間,碩大的大白兔奶糖幾個字占據了袋子大半個空間。
團子兩條觸手顫巍巍地從袋子口卷出一顆送到白也面前:
“姑姑給的,可好吃了!哥哥要吃嗎?”
看着團子很是不舍的眼神,白也本想拒絕,可聽到姑姑兩個字,他愣了愣,鬼使神差地伸手接過,剝開包裝紙塞進了嘴裡。
細膩的口感從唇齒之間迸發,傳遞到舌尖的瞬間已經是滿嘴的香甜,一絲絲飽腹感在這股香甜順着喉頭流下瞬間,從死後再也沒有得到過滿足的胃裡傳出。
他嘴角的笑容真實了幾分,看向團子那眨巴眨巴的眼睛:
“是挺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