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十一點半,許博文和許晴奧才終于回了家。
許晴奧把自己的東西拿下車,轉頭跟許博文道了别。
許博文的車卻遲遲沒啟動,他搖下車窗,突然開口道:“晴奧,等過幾天,我請你去看電影吧。”
周圍黑漆漆的,此時的宜山村是熟睡中的巨獸,不透出半段光芒。
唯有眼前,唯有現在,還暫時有些許光亮。
許晴奧擡頭看了眼天上稀缺的星星,又低頭看着男人有些泛紅的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最終開口同意了。
等許博文徹底走後,她也開了手電筒回了家,慢吞吞的打水洗了一遍自己的身體,這才緩緩躺回床上睡去了。
……
大概是這一天太過于奔波,又或者是許晴奧的情緒波動太大,第二天日上三竿時,她才緩緩轉醒。
喉嚨有些疼,她忘記買一些常用的藥了。隻好多燒了些熱水,希望靠着水能讓喉嚨好起來。
整天裡,許晴奧不停的喝水——去廁所,去廁所——喝水,不斷的重複着。
到了晚上,許晴奧不僅徹底累的虛脫,喉嚨間的痛感甚至是更重了。
她躺在床上,隻希望能靠挨着給挨過去。
到了第二天,許晴奧剛睡醒就覺得喉嚨好了許多,但與此同時,牙卻突然疼了起來。
牙疼已經是老毛病了,她從來沒去看過,隻要一開始疼就必會疼好幾天,她從來都是靠着止疼藥壓下去。
但這次,她身邊并沒有止疼藥。
原本還計劃着今天就去找浮雨給他送零食和束發的絲帶來着。
但她疼的實在沒心情,隻好作罷。
就這樣在家裡呆了幾天,等牙疼又好了起來時,天卻又下起了雨,使得她短期内再也沒有時間去往山上。
連日來的炎熱酷暑,就連山林裡的河流都被曬幹了幾條,極熱的頂點終于得到爆發。
宜山村迎來了一場幾十年來最大的雨。
剛開始下雨時,所有人都很高興,終于再也不用去澆田裡的地了,連天氣的炎熱都被解決了許多。
許晴奧坐在院子裡,腳旁邊卧着兩隻兔子,一塊兒看着外面的雨連綿不斷的下。
她還沒來得及關心山上的浮雨怎麼度過大暴雨時,她的家裡就先出問題了。
許久未住人的老房子沒有頂住連日來的大雨,開始滲水。
許晴奧幾乎拿出了家裡所有的鍋碗瓢盆,隻為了接住每一處滴落的漏水,以免家裡變得濕溜溜的。
滴答滴答的聲音吵的她頭疼,大雨帶來的涼爽都讓她提不起勁,隻盼着雨能快點停下。
“漏的嚴重嗎?”許博文在電話那頭關心。
“還能住。”
許晴奧望着濕潤的天花闆,隻能這樣回答。
“沒關系,實在不行你就來我家住,等天晴了去修一修就好了。”許博文溫柔安撫着她。
等挂了電話,許晴奧歎出一口氣,望着腳邊的兩隻兔子發呆,修房子……聽起來就好麻煩呀。
……
許博文那邊,幾個男人聚在一起,臉色都不是很好,他們圍坐在屋檐下,手裡各拿了幾把鐮刀,看起來有些兇神惡煞。
許博文走過去拍了拍其中一個男人的肩膀,安慰道:“沒什麼大事,幹什麼一個個都愁眉苦臉的。”
氣氛稍微流動了些,其中有個年輕學生開口:
“隊長,真要趁着下雨去山上殺蛇嗎?”
許博文歎了口氣,摸索出一包煙,他把煙扔到桌子上,在場的人都各拿了一根抽了起來。
他點燃煙,沒辦法道:
“上面的人對我們家鄉的振興措施都提供了幫助,不說我們村,附近的村裡都指望我們旅遊景點辦好帶動周邊發展,這個項目大家都看在眼裡,承擔了多少人的希望。”
“這些蛇在這山裡生活了多長時間了,現如今我們隻是要砍幾片林子稍微建設下,它們都不舍得退讓一步。”
“上面的指令是必要時可以采取一些措施來維護項目的進展,我們已經讓步的夠多了,遊客休息區和接待區,是必須得建夠數量的。”
他這一長串的話下來,現場早已煙霧缭繞,所有人的面目都在這淅淅瀝瀝的雨中被照的看不太清,隻有燃的半截的煙頭,閃着星星點點的光。
“可是……”那年輕學生開口:“這麼多的蛇都聚集在一片林子裡……這也太邪門了。全殺了恐怕附近的人都會知道了,到時候報導出來人心惶惶的,不然撒上雄黃粉驅趕它們算了。”
許博文搖了搖頭,撚滅了手中的煙。
“等遊客們來了,這滿山的蛇誰敢來旅遊?”
“我們要做的,就是趁着它們聚到一塊,多殺點減少數量,再過段時間,這些蛇恐怕就又要繁殖了,到時候數量又增加幾倍。”
他想到這不禁揉了揉眉心,歎出一口氣繼續安撫道:
“我看過天氣預報,咱們這的雨至少會下夠一星期,今天上山每人殺一麻袋,死蛇集中到荒房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