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遊清我們下學期見!”他向自己的革命戰友道别,滿腦子盤算着假期要怎麼學習進步地離開了。
甯遊清:“……”
坐在吳管家的車裡,甯遊清一句話都沒說。等回到家裡,藍可怡迎上來,要和寶貝兒子讨論假期去歐洲度假的事情。
甯遊清有些無精打采,應付了幾句就上樓回房間了。
沒過多久,李修敲門進來,甯遊清一見到是他,身體頓時僵了,神情帶着警惕。
李修端了廚房做的甜品,放到甯遊清的桌上。但甯遊清看了看甜品,又看看李修,沒有放松下來。
不怪甯遊清現在草木皆兵,李修雖然沒有很頻繁地進犯,但每一次都讓甯遊清印象深刻,這成了甯遊清的夢魇。
李修走到甯遊清跟前,半蹲下來,牽住甯遊清放在膝上,略顯不安的手。
他表現得很溫馴,幾乎是順從的姿态。李修長得高大,蹲下來也不比坐着的甯遊清矮多少,他稍稍仰視甯遊清,道:“在生我氣嗎?”
甯遊清想把他的手收回去,但李修溫順歸溫順,手上卻是不由分說地按着他。
“你……”
甯遊清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麼說下去。
他現在面對李修有種無力感,再也沒有以前那種勞有所得的滿足。
甯遊清時常後悔自己操之過急,讓李修變成了一個“怪物”。
他可以讨好一個人,但無法讨好一個怪物。甯遊清沒辦法滿足一個怪物。
“因為我不讓你去林言理家嗎?”
李修總結甯遊清悶悶不樂的原因,然而他比誰都清楚甯遊清在困擾什麼。
“我不想這兩個月都見不到你。”李修垂下眼睛,他的語氣很平穩。但越是平靜,越讓甯遊清感到毛骨悚然。
“林言理也邀請你了,我們可以一起去。”甯遊清閉了閉眼,顧左右而言他。
李修沒有回答,他松開他的手,欺身向前,甯遊清閉上眼睛,無助地承受。
他的動作很輕,不像以前一樣讓甯遊清恐懼。但甯遊清更害怕自己習慣了被李修這麼對待。
“我們一起去,就不能這樣了。”李修離開了甯遊清,在很近的地方,輕聲朝他這樣道。
他看見甯遊清無法舒展的眉頭和緊抿的嘴唇,甯遊清無法從這樣的接觸中擁有和他相似的感受,隻有恐懼和忍耐。
“我不喜歡這樣。”
甯遊清小聲說道。
“可是我們已經這樣了。”
甯遊清閉着眼睛,聽見李修這麼對他說。
暑期像風一樣結束。甯家裝着昂貴的恒溫系統,讓足不出戶的甯遊清沒有感到一絲暑氣。
他按部就班地學習,比以往更加沉默。李修再沒有對他做那些事情,兩個人之間幾乎沒有交流。
甯遊清已經下定決心遠走高飛,眼下幾乎隻剩下一件事情。
十月份是甯家兩位少爺的成人禮。藍可怡鉚足了勁要大辦特辦,從幾個月前就開始策劃。
成人對甯遊清來說不僅意味着他可以開始支取巨額的信托資金,也意味着甯禮臣将會正式把他推向台前,展示他甯氏繼承人的身份。
生日當天,不僅有甯家自己人,還有各類權貴名流登門,甯禮臣都要甯遊清一一去接洽寒暄,要顯得不失風度,成熟體面。
李修仍被甯禮臣附帶着介紹:和甯遊清同一天生日的兄長,一表人才,前途無量。
這種社交相當累人,甯禮臣打了大半輩子這種交道,越是棋逢對手,越是神采奕奕。甯遊清深知自己不是這樣的人,待到宴會下半場,走上二樓露台花園,松了領口,暗暗歎氣。
有人先一步躲避社交,甯遊清走上前去,靠着欄杆吹風。李修穿了簡單的襯衫,寬肩窄腰,兩手搭在被精心打理的花台邊,好看得漫不經心。
“生日快樂,李修。”
盡管他們的關系已經完全變質,甯遊清還是要說這句話。
這并非僞善。無論怎樣,李修承受着不公的命運,甯遊清如何補償都無法彌補他的過去。
甯遊清确确實實是虧欠他的。
在兩人抵達18歲的零點時,他們仍然像去年一樣交換了禮物。
甯遊清黔驢技窮,送了李修一塊價格不俗的手表,而李修送給他一條手鍊,設計簡潔内斂,讓甯遊清無從得知它的價值。
李修要甯遊清給他的18歲成人禮裡附帶一次額外的饋贈,還沒等甯遊清答應,他便在這個深夜低頭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