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兒實習？”方縱意大驚失色。

“傅、氏。”聞年口齒清晰，一字一頓。

方縱意眼前一陣頭暈目眩，覺得這個世界可真小，國内那麼多珠寶公司，怎麼偏偏要去傅氏？

“這不合适吧……”

聞年挑起眉梢:“為何不合适？”

“你就不怕撞見傅殊嗎？”方縱意眉頭擰成川字，“你是他的替身诶，見到本人難道不會覺得尴尬嗎？”

聞年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這個實習機會是我老師湯雪替我引薦的，我總不能因為跟你談戀愛就不要工作了吧，我還是有點事業心的。”

“而且撞見傅殊有什麼可尴尬的，他又不知道我們倆的關系，到時候你來公司裡找他還可以順便找我偷個情，多刺激。”

聞年笑得漫不經心。

方縱意捂住耳朵:“你要不要臉啊……”

在腦子裡試想了一下對方口裡的“偷情”，方縱意整張臉像火燒一般燙，他又灌下口酒掩飾紅透的臉頰，微微撇開眼。

其實對方說的沒錯，傅殊又不知道他跟聞年的關系，他為什麼不太想讓兩個人見面呢？

也不知道自己跟聞年交往的消息會不會傳到傅殊的耳朵裡，不過那家夥一心撲在工作上，沒人主動去跟他八卦的話，一時半會兒不會被知道。

他垂下眼睫陷入沉思，一隻幹淨修長的手突然來到他眼前，聞年不知何時已站起身，紳士地邀請他跳一支舞。

手輕輕搭上去，步入舞廳，衆人的目光再次凝聚在他們倆人身上，成為全場焦點。

輕緩悠揚樂聲飄蕩在宴會廳，頭頂燦若白日的水晶吊燈宛若星辰遍天，照映在每個人臉上，留下絢爛朦胧的光暈。

二人默契地開啟了一支舞，他們一起練習的時間不算長，但從來沒有踩到過彼此的腳，璀璨耀眼的燈光下，相依而動，相偎而舞，從外人的眼光看，翩翩公子和矜貴的小少爺般配萬分。

程臨的餘光偷偷瞥向方縱意和聞年，看着聞年臉上溫和優雅的笑意，他恨鐵不成鋼的暗歎一口氣，沒出息啊，被當成替身還這麼高興，沒見過這麼傻的。

身旁的謝陵加快了舞步，在程臨耳畔問為何歎氣，程臨心裡憋着秘密，卻又不能說出口。一想到謝陵和聞年還是朋友，他就更加心懷愧疚，但又不能直接告訴對方你弟弟是個傻子戀愛腦吧？

他既然答應了聞年保密，就不會輕易洩露。

最終他隻是搖搖頭，表示隻是有點累。

“你有沒有發現程臨一直在往我們這邊看？”方縱意說。

聞年環視四周:“不止是程二少爺，全場一半的人都在看你。”

“看的是我們倆。”

“畢竟賞心悅目嘛。”聞年大言不慚。

方縱意撇撇嘴:“突然發現我好像一點都不了解你。”

“何出此言？”

“你是湯雪的徒弟這件事從來沒提過，湯雪作為國内首屈一指的設計師，想成為她學生的人數不勝數，以你的家世背景是如何成為她的學生的？”

聞年眸底始終挂着淡淡平靜的笑意:“因為我老師收徒弟不看重門第，她隻在乎靈性和投緣。”

“我與她相識也不過是機緣巧合，就如同你我相識一樣。”

方縱意仔細想了想，似乎也沒錯，他跟聞年會談戀愛才是最離譜的事兒。

二人跳舞期間，周圍小聲的讨論聲從未停止，方縱意的耳力比尋常人敏銳，縱使很微小的動靜他也能聽得很清晰。

“今天來一趟真是賺大了，居然能見到程臨和方縱意同時脫單。”

“說真的，方少跟他男朋友安靜跳舞的時候還挺端莊的，我居然覺得有點配……”

“方小少爺一看就是下面那個，不過那家夥那麼傲氣，能允許自己在下面？”

“隻要有愛，位置不過是情趣。”

低低的讨論聲鑽進方縱意的耳朵，他不爽地鼓起腮幫，心說憑什麼就認定他方縱意是下面那個！就憑聞年比他高一點點嗎？說不定自己還能長呢……

而且聞年這厮懶得很，做上面那個得更賣力一點吧……

“我沒跳錯舞步吧，怎麼嘴巴翹這麼高？”聞年忽然低聲問。

方縱意輕哼:“你愛力氣活嗎？”

這問題令聞年摸不着頭腦，便實話實說:“搞設計應該算腦力勞動，一般不用出大力，至于愛不愛力氣活，這世界上有幾個人愛？”

“所以你不願意做出力氣的那個，對吧？”方縱意眼睛突然亮起來。

聞年望着他的眼睛，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小少爺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他稍微用勁兒拉近二人距離，附于耳畔低笑:“床上除外。”

方縱意瞬間羞惱萬分。

“不過我們之間沒機會較量這些。”聞年提醒他，“合約上清楚明白寫着不可過界。”

也對。

方縱意忽然散了勁兒。

生日宴直至後半夜才結束，許是酒勁兒上頭，等到聞年把方縱意送到林助理車上的時候，方小少爺已經醉得意識不清，死死扒着他不放，像隻賴皮的樹袋熊。

說好的酒品很好呢？

林助理開車很穩，一路把他們送到方縱意的住處，并且叮囑聞年務必照顧好他家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