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年氣笑了:“下手你要掐死我,不下手你還要兇我,橫豎都是我的錯呗,小少爺?”
天底下最難伺候的人——方縱意。
“可是他們說一個正常男人不可能對自己男朋友無動于衷。”方縱意仔細審視着眼前的人,就差把你是不是不正常寫在臉上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不是你真正意義上的男朋友?”聞年無法理解方縱意的腦回路,這家夥該不會演着演着真入戲太深吧,他們是正兒八經的合約情侶,過界算違約的,“沒有感情基礎就對你下手的話,那就是純好色了。”
“我看你平常挺好色啊。”方縱意冷嗖嗖望着他。
聞年立馬舉手:“你這是诽謗。”
“就算我真的好色,也絕對不敢觊觎方小少爺。”
“為什麼?”方縱意狠狠瞪人一眼。
聞年笑眯眯伸出一根手指戳他軟綿綿的臉頰,被方縱意一爪子拍掉。
“因為帶刺的玫瑰,紮手。”聞年笑着揉揉被拍紅的手指。
“哼。”
方縱意莫名其妙生起悶氣。
聞年沒心沒肺再度眯上眼,剛要睡着就聽小少爺用很低很淺的聲音問:“你昨晚是不是撺掇我去找傅殊表白來着?”
“這不是撺掇,這是合理建議。”聞年擡起頭,“雖然我不介意你抱着我喊其他男人的名字,但是你這樣看起來太可憐了。”
像方縱意這種驕傲自信且有資本的人,按理說想要什麼東西都會手到擒來,哪怕是對待感情也不應該畏首畏尾,主動出擊後得不到就撒潑打滾或者反目成仇才是他的作風。
這麼多年都忍着沒表白,聞年倒是真的好奇原因。
昨夜的記憶方縱意早已恢複,立馬反駁說:“我就喊了一聲而已……”
“你為什麼會喜歡他?”聞年問。
聞言,方縱意放空雙眸,陷入遙遠的回憶漩渦,舊日片段一幕幕劃過心頭,他歎了口氣,本來不打算講,但扭頭看見聞年的眼神又改變了主意,緩緩道來。
聞年就這麼安靜坐在旁邊傾聽。
方縱意小學的時候上的是貴族學校,班裡全部都是身世顯赫的富家子弟,那個時候他年紀小,對于陌生環境本能地有些恐懼,像隻剛踏入叢林的小白兔,周圍都是恃強淩弱的兇獸。
後來有人告訴他,任何時候都不要委屈自己,不開心就要發洩出來,家裡永遠有底氣給他撐腰。
有一次舉辦聯歡會,方縱意和幾個小夥伴負責裝飾氣球,用打氣筒把氣球充滿氣,做一道彩色彩虹橋。
七種顔色,他們七個人分工,最後在快要完工之時,有幾個大少爺非要用氣球打仗,方縱意本想離這群家夥遠遠的,豈料他才吹好的氣球就被這些人搶走,一番胡鬧過後,滿地氣球碎片。
最可氣的是,碎的幾乎都是他負責的藍色。
他氣得要跟那群家夥打架,無賴們轉身就跑得無影無蹤,獨留他一人望着滿地碎片快要落淚。
時間不夠,他一個人不可能再重新吹一份氣球。
這時候班長傅殊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小學時候的傅殊比同齡人都高,他性子偏孤僻,布置任務的時候總是一副高高在上冷冰冰的模樣,之所以成為班長也是因為成績名列前茅,沒有對手。
方縱意原本以為傅殊會責怪他,可是他沒有,他問需不需要幫忙。
方縱意說兩個人也不可能按時完成任務。
傅殊面無表情說,需要幾個人,你點名我去把他們叫過來幫忙。
沉默片刻後,方縱意把剛才弄壞他氣球的幾個人名字報了出來。
五分鐘後,傅殊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居然真的把那群無賴拽來給他吹氣球,直到把剛才碎掉的氣球全部補回來。
聯歡會按時舉辦,任何岔子都沒有出。
從那兒以後,方縱意決定跟傅殊交個朋友,一交便是十幾年。
圈子裡酒肉朋友人來人往,唯有傅殊是他唯一的發小。
聽完這個小學生的可憐故事,聞年說:“就因為幾個氣球?”
“我那個時候很小的,心靈脆弱一點也情有可原……”
“你該不會從小學就喜歡他吧,會不會太早熟了?”
“才沒有,我是很久以後才意識到自己喜歡他的,他幫我的時候我隻覺得這個人很善良,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冷酷。”
聞年不解風情道:“萬一他隻是作為班長怕完不成任務呢?”
“你這個人心思好陰暗!”方縱意氣得捶他一拳。
“你居然為了他打我。”許是方才的氛圍有些凝重,聞年為了緩和氣氛佯裝被打倒,躺在沙發上訛人。
方縱意霸道宣言:“記住,你永遠隻是他的替身。”
聞年格外配合,擺出楚楚可憐的表情瞅着他:“我到底哪裡比不上他,你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嗎?”
“再這麼矯揉造作我休了你!”方縱意沒繃住笑出聲。
兩個人在沙發上互相傷害,胡鬧一番後,聞年忽而認真道:“所以為什麼不告訴他呢?”
“告白失敗的話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你需要的不是朋友,是戀人。”
“可是我隻有一個朋友!”
“都是借口。”聞年說,“說不定小少爺你隻是不夠愛罷了。”
“就知道說我,你怎麼不去表白!”
“你才不夠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