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年步調不疾不徐從客廳穿過走回卧室，其間路過沙發上的小少爺，腳步放慢，一陣清甜的沐浴露香氣如風飄過鼻畔。

“你快去穿好衣服！”

方縱意耳朵滾燙，一閉眼全是聞年裸露無瑕的好身材，尤其是剛才在眼前晃的時候，像是在刻意勾引人。

這厮故意的吧。

聞年很快穿好睡衣從屋裡出來，淺青色的棉質睡衣襯得剛出浴的人有幾分清雅，坐到沙發上的那一刻，方縱意噌的一下竄起來，慌慌張張鑽進浴室，頭也不回。

“我也去洗澡！”

有些人心事都藏在臉上，傻乎乎的，見狀聞年搖頭失笑。

方縱意在浴室裡磨磨蹭蹭好久，聞年在外面敲了又敲，吓唬他洗澡時間過久容易暈倒，小少爺這才把身上擦幹，卻發現這裡不是自己家，沒有屬于自己的睡衣。

門外的聞年提醒他睡衣給放在了衣架上，方縱意看着衣架上那件大碼号的粉色花邊領圖案是白色貓咪的長款睡衣傻了眼。

這該不會就是聞年給他準備的睡衣吧，未免有點過分可愛了……他六歲以後就不穿這種類型了。

不穿又不能光着出去。

方縱意咬咬牙把睡衣套上，冷着臉走出門。

在門口等候已久的聞年立馬投過去目光，出浴後的方縱意臉面白裡透紅，眉心、鼻尖、嘴唇都如同覆蓋了一層胭脂般的紅，未幹的水珠順着發梢滾落進脖頸，閃爍晶瑩光芒，再配上小少爺此刻冷淡的神情，看着格外……誘人。

聞年的尺碼本身就比較大，這件睡衣套在方縱意身上顯得更加寬松，領口大開，精緻漂亮的鎖骨一覽無餘，粉色花邊很可愛，身前的貓咪圖案更加可愛。

小貓咪矜傲擡起腦袋，方小少爺亦然。

比想象中還要合适。

“你家裡為何會有這麼可愛的睡衣，你私下喜歡這種風格？”方縱意怪異地瞧了他一眼。

聞年笑吟吟:“某年生日謝陵送給我的，不過我從來沒穿過，本以為要壓箱底了，結果你一來它就有了用武之地。”

“我才不信你沒有别的睡衣。”方縱意輕睨。

“我覺得很适合你，皮膚白的人很襯粉色。”

“哼，本少爺穿什麼都好看。”

方縱意走到洗漱台打開吹風機吹頭發，吹到半幹就停下來，瞧見另一側的聞年也在吹頭發，不過他隻有一隻手，吹完左邊以後夠不到右邊，隻好彎曲胳膊像隻猴似的努力吹右側的頭發。

“……”

好想給他拍下來發群。

方縱意實在是看不下去，朝他伸手想要接過吹風機，嘲笑說:“你知道單手反向吹風有多滑稽嗎？”

“你求求我，我給你吹。”

聞年關閉吹風機，朝他走過來，方縱意正要得意，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就印在了他的臉頰之上，像是被小水珠彈了一下。

瞬間手足無措，捂着臉用手指指着這個随便耍流氓的人:“誰讓你親我的？”

“不是你說讓我親親你，然後你給我吹？”聞年一臉無辜。

吹風機把這家夥腦子吹沒了還是把他吹聾了！

方縱意氣呼呼接過吹風機，開到最大風力肆虐聞年的頭發，邊吹風邊嘟囔:“要不是看在你受傷的面子上，我才不會輕易放過你。”

頭發很柔軟，手指插進發縫中，一下一下反複撫弄，直到發絲清爽到根根分明，方小少爺玩着玩着上了瘾，把對方頭發吹幹以後就開始不老實。

偷偷用發繩給他紮了個小揪揪，耷拉在腦後，看上去格外有藝術家風範。

不對，聞年家洗漱台上為何有發繩？

“這發繩哪裡來的？”

聞年笑了笑:“你現在特别像妻子在盤問出軌的丈夫。”

“你還敢轉移話題。”方縱意揪住他的臉頰肉往兩邊扯。

單手的聞年反抗不得，連忙求饒:“饒命啊，小祖宗。”

小祖宗三個字讓兇神惡煞的方縱意一秒變了表情，那股莫名其妙的别扭再度籠罩心頭，明知道對方在開玩笑，可是……這人說話好膩歪，真煩人！

花言巧語的家夥，呸。

聞年笑眯眯解釋:“這是我高中集訓時期用的發繩，那時候覺得紮個小辮很酷，天天綁着頭發背着畫包四處寫生。”

“你還有留長發的時期啊。”方縱意在腦海中想象了一番，突然覺得應該還蠻帥氣的，“可惜不認識從前的你。”

“是啊，畢竟你有自己的青梅竹馬。”

聞年嘴巴快，說完才急忙閉嘴，從前不避諱提起的人，如今一出口整個氛圍都變了，兩個人同時不說話，沉默登時蔓延開來。

抿抿嘴唇，目光飄忽遊走，兩個人默契地各自假裝整理頭發，甯願盯着鏡面也不敢跟對方對視。

不知是誰偷偷瞄了對方一眼。

沉寂之中，方縱意說:“我有點困，先回屋睡覺……”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