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尴尬,極緻的尴尬。
方縱意這輩子都沒有像此刻一般難以擡頭,跟自己的白月光出門逛街遇見白月光替身和替身的白月光是什麼體驗?
這複雜的關系能把人繞死。
宋之溪為調節氣氛問:“方總、傅總,不如我們先點菜吧?”
“招牌菜随便上。”方縱意對着服務員道,“盡快,我們趕時間。”
吃完趕緊走,這個地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方縱意滿腦子都是好狗血的想法,下回出門果然得先算一卦。
服務員就喜歡這種幹脆利落不挑剔的顧客,喜笑顔開地退出去了。
“宋老師,叫我縱意吧。”方縱意笑着說,“不然總感覺生疏。”
宋之溪聲音溫和:“那你也别喊我宋老師了,叫名字就行。”
“那我随聞年喊宋哥吧。”
“當然。”
此刻的聞年亦如坐針氈,目光逐一從方縱意和傅殊的臉上掃過,漸漸的,心裡的不舒服泛起酸澀。
他們兩個為何共同出門,看樣子在這裡逛了一天吧,傅殊看上去不像是愛逛商場的人,那就是方小少爺要逛,如果真的是方縱意要出門,為什麼不喊自己?他是不是想跟傅殊單獨約會?
約會,對,人家喜歡的人本來就是傅殊,憑什麼要叫一個替身出門呢。
是他擅自違約喜歡上了對方,卻沒有資格要求對方回以同樣的感情。
一廂情願,自作多情,他該離開這張桌子才對。
聞年的表情逐漸變沉,薄唇抿成一條線,微蹙的眉尖昭示着此刻的心情。
方縱意注意到聞年不悅的神情,心裡泛起嘀咕。
這家夥眉頭皺那麼深什麼意思,嫌自己打擾他跟親愛的哥哥約會了?
在這幾家餐廳吃飯的顧客基本都是從祈宴街出來的,也就是說在這裡遇到并非巧合,聞年和宋之溪就是特意出來逛街的!
人家好不容易跟暗戀的哥哥出門玩,結果遇見自己這個“正牌”男友,肯定不高興啊,誰想跟兩個大電燈泡一起吃飯呀!
方縱意越想越氣,心裡又憤怒又委屈,心說你還不爽上了,我才憋屈呢!
兩個人氣壓越來越低,再加上傅殊本身就是冷峻的性子,三個人湊一起跟冰窟窿似的,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凜冽之氣。
宋之溪作為唯一還在散發熱氣的人,彎起唇角說話:“縱意,你跟傅總出來玩嗎?”
方縱意說:“給他妹妹挑生日禮物,我來掌掌眼。”
此言一出,聞年腹诽不已,他妹妹過生日你那麼殷勤做什麼?家裡就是開珠寶公司的還愁沒禮物送?
“我妹妹不喜歡珠寶,不然能省不少功夫。”傅殊難得開口說句話。
聞年眼睫一顫,還以為自己的心聲被人聽見了。
“那宋哥你呢,沒聽聞年說今天要出門呀?”方縱意努力假笑。
“我一個朋友出道六周年,我來給他挑個賀禮,小年是學珠寶的,比我懂得多,所以就硬生生把他從家裡扯出來了。”宋之溪笑着說。
“原來如此啊。”
宋之溪扭頭對聞年說:“你這孩子出門都不跟男朋友報備一下嗎,縱意居然都不知道,真是傻。”
聞年瞥向方縱意,方小少爺驕矜地擡起下巴。
“下回一定報備。”聞年眸光始終凝聚在對面人的身上,“不過某人出門我也不知道呀。”
這話使空氣中莫名多了一絲火藥味兒。
方縱意心裡憋着火,心說憑什麼告訴你!氣沖沖睨人一眼,壓根沒打算解釋。
反而是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傅殊道:“這小子向來如此,滿世界亂竄沒人管得住,從前老方董還打算在他身上裝定位。”
宋之溪忍俊不禁。
氣氛正詭異之時,飯菜終于上桌。吃飯期間衆人秉持食不言寝不語的原則,幾乎很少說話,安安靜靜吃完了一頓飯。
最為受折磨的莫過于方縱意和聞年,飯菜的味道沒嘗到多少,醋倒是喝了一壇子。
吃完飯後,傅殊率先道:“我的司機在樓下,先走了。”
宋之溪也拎起自己的包說:“我的經紀人來接我,我也先走了。”
“下次見。”
“拜拜。”
兩個人十分默契地把獨處空間留給了正在鬧别扭的小情侶,轉身離開。
夜風清涼,拂過面頰。
走出餐廳後,傅殊熟稔開口:“你的經紀人不是回老家了?”
宋之溪莞爾:“借口罷了,這不是等傅總陪我回家嗎?”
傅殊斂眸,聲線微沉:“謝陵出道六周年需要買這麼多東西?”
他盯着對方手裡兩個提袋。
宋之溪打開其中一個,盒子裡躺着一對光華奪目的祖母綠袖扣,他聲音輕輕的,像是在哄人:“這是買給你的。”
傅大總裁矜持道:“他的紀念日又不是我的。”
宋之溪擡起盛滿笑意的眼睛:“那我等咱倆紀念日的時候再送?”
“給我吧。”傅殊接過袖扣,“下次送别的。”
“好。”宋之溪眉眼彎彎。
“話說縱意和小年是不是吵架了,感覺氣氛怪怪的?”
傅殊說:“小孩子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
“傅總明明跟縱意一樣大……”宋之溪嘀咕。
“上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