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津城内的局勢更加焦灼,因為段玉麒的那位恩師——中村敏次郎在住所遇刺了,雖然命大沒死,但據說是吓出了點好歹,具體的情況沒流露出來,應該是不太雅觀。
日本外務省立刻緻電當局,要求給一個交代。其實前幾日官員遇刺的案件還沒查明白,但上頭傳來指令,其他的事都先暫時擱置,第一要務就是徹查中村遇刺一事,務必抓出真兇。
話說得輕松,分配下任務來卻沒有這麼簡單,行刺者當時沒被抓到,過了這麼幾天,早已隐入平津城内數萬民衆當中,要再找人,談何容易。況且人家說不定早跑了,又不是有病,還能蹲着等他們抓不成?
段玉麒這樣想着,嘴上卻很熟練地領了命令。因為這事兒又落到了他頭上,金裘查官員遇刺一案查得不順,被上面申斥了,恨段玉麒恨得牙癢癢,咬牙切齒地祝段玉麒早日逮到真兇。
段玉麒不知道金裘一天哪兒來那麼多恨勁兒,當狗還當出榮譽感了,有事兒沒事兒找着給自己攬活。
說要查,那就查呗,看看把平津城翻個底兒朝天,能不能找出是誰把中村敏次郎吓得尿褲子了。
段玉麒不耐煩,但還是給中村那邊遞了個帖子,問了問恩師的近況,又裝模做樣地說要上門拜訪探病。
他原本以為中村受了驚吓,說什麼也不會見客的。不過或許是想抓住刺客的心情太強烈,中村竟然真的收了他的拜帖,還強調讓段玉麒把段玉承和警察局的劉一平局長一同帶上,到家裡用個便飯。
劉一平就算了,畢竟對方已經給中村下過那麼多次拜帖也沒被“接見”,隻是喊段玉承幹什麼,雖然段玉承也在日本留過學,但這和中村敏次郎也沒太大的關系。
段玉麒琢磨了半天,不知道中村是在搞什麼幺蛾子,便讓謝人達給段玉承說了一聲,早做準備。
段玉承接到消息,思忖片刻後答應了。雖然他那日動手時出了些意外,但段玉承這個身份卻無懈可擊,除了長了狗鼻子的段玉麒。
按照計劃,他們本來也沒想要中村的命,隻是想借這件事離間把守着平津城的當局和日本人,從而推動後方統一戰線的計劃。
東北早已淪陷,内政卻一片混亂,當局的不抵抗政策不是緩兵之計,而是在把本就搖搖欲墜的國家推向深淵。
上頭把他派來頂了段玉麒弟弟的這個名頭,一方面是執行原定的任務,另一方面也有策反勸說段玉麒等人的想法在。隻是段玉麒似乎生來和他不對付,講話總是笑裡帶刺,兩人連正常的交談都很難,還談什麼策反。
兩人在約定上門探訪中村之日提前碰頭,段玉麒很看不慣段玉承那一身長衫,想讓對方換掉,話出口前又咽了回去,他管那麼多幹嘛呢。
段玉麒整了整西裝,冷聲道:“走吧。”段玉承應下,接過了謝人達手中提着的一套茶具——是送給中村夫人的禮物,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了中村在平津暫住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