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隊……樂隊早就散了。”

提到自己的心酸曆程，林梵沒有剛才的盛氣淩人，像鬥敗的公雞一樣垂着腦袋。

當時是大一的學生，有勇氣有夢想，覺得自己一定能紅透半邊天，但現實是殘酷的，他沒背景沒人脈，畢業即失業。

剛畢業的時候，林梵還有要闖出一片天的熱血，帶着樂隊四處跑商演，也有向音樂公司遞簡曆，但都以失敗收場，商演賺的錢不多，分到各個成員手上後就更少了。

他們不想永遠隻翻唱别人的歌，不想隻在街邊、酒吧，這小小的四方舞台演唱，想要擁有一首屬于自己的歌曲，想要出一張專輯，想要大街小巷都傳唱他們的歌，想要登上更大的舞台。

作詞、編曲、錄制、混音、母帶……一首歌的制作流程複雜且費用高，林梵和朋友們到處貸款借錢，砸了大量時間、精力和金錢。

夢想，卻毫無起色。

久而久之，做樂隊的朋友都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想有份穩定正經的工作，不想再東奔西跑，受盡冷落白眼，腆着臉皮總是被拒絕，他們的年紀逐漸大了，有時候一個月一份工作都接不到，飯都要吃不起了，還談什麼夢想，紛紛提出解散。

林梵鼓勵大家再堅持堅持，把老家父母給他結婚的房子賣了，撐了大半年，貝斯手說家裡人給他找了一個小學音樂教師的工作，就離開了樂隊，之後又走了鼓手和吉他手，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隻剩林梵一個人了，樂隊也因此解散了。

父母都勸他回老家，林梵不甘于在那個小城市裡碌碌無為，不想放棄自己的音樂夢想，覺得自己有才華隻是沒被伯樂看見，隻要努力堅持，假以時日一定可以達成目标，可是沒有背景還想逐夢音樂圈，實在太可笑了。

林梵苦笑了一下，“聽說有海選我就來了，這是我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還是不行我就回老家，安安分分找一個工作做，畢竟我家沒那麼有錢給我亂造。”

賀修霆問，“那說明這個機會很重要，你都晉級到決賽了，在最後關頭為什麼要前功盡棄？我跟你無怨無仇吧？你到底為什麼要打我？”

林梵憤怒的指責賀修霆，“我是替寒哥揍你的，你個混蛋！為什麼要丢下寒哥離開？”

賀修霆沒想到會和莫寒扯上關系，還給他扣了那麼大一頂帽子，微微蹙起眉頭，“混蛋罵錯人了吧？是莫寒跟我提的分手，是他玩弄我的感情。”

“你這種養尊處優的小少爺怎麼會懂我們這些下層人的辛酸？不是你的家庭所逼，寒哥怎麼會拼了命賺錢，怎麼會累到病倒？”

“賭上了自己的前途也要來揍我，看來你和莫寒關系很要好啊？”

“寒哥是個好人，窮困潦倒的時候他幫過我，别的酒吧都拒絕我，隻有寒哥讓我去他的酒吧唱歌，關照了我許多，是我的恩人，我很感謝他。”林梵話裡話外都是對莫寒的感激與崇拜。

賀修霆忽然道，“你的年齡不符合參賽規定吧？”

林梵仰起頭，裝硬氣道，“我确實謊報了年齡，怎麼，要将我剔除資格麼？”

“能走到決賽我已經很開心了，超出了我的預期，我也不認為自己會拿前三，就到這裡吧。”

林梵語氣逐漸低落，像是在為自己的夢想做最後的落幕。

賀修霆換了隻手拿冰袋，“其他選手還沒比賽完，回去等消息吧。”

“你真的不會剔除我的資格？”林梵睜大眼睛走近一步，小心翼翼地問。

賀修霆不耐煩道，“滾出去！”

林梵往外走，沒想到賀修霆這麼寬宏大量，早知道剛才就輕點打了。

“等等。”賀修霆又突然叫住他，林梵就知道沒那麼簡單，果然，賀修霆說，“醫藥費你要賠。”

林梵囊中羞澀，轉過身紅着臉說，“能賒賬麼？我沒錢。”

“那就叫你恩人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