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氣氛瞬間沉寂下來，袁策斂了笑，整個人陰沉下來，将切蛋糕的塑料刀插進蛋糕裡，破壞了上面西裝革履，面無表情的翻糖小人。

“結婚？和誰？”

“齊悅，之前來過我家，你們見過。”賀侑霖喝了口桌上的香槟，蛋糕果然還是太膩，有點糊嗓子，他繼續說，“原先讓你在這裡做苦工是因為生你的氣，有時候還會刁難你，在這裡我跟你說聲抱歉，這段時間你做得不錯，将功補過，我原諒你了，以後你都不需要做這些了，今晚還可以睡這裡，明天我幫你聯系搬家公司，你的東西……”

“賀侑霖，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袁策打斷他，“保姆？按摩木奉？還是高興了逗一逗，不高興就丢到一邊的狗？”

袁策咄咄逼人地發問讓賀侑霖有些不高興，自己分明是為袁策着想。

喜歡男人終究不是什麼能被大衆接受的事，或許都是一時的新鮮感、好奇心，退回普通朋友的關系，正經的娶妻生子，對彼此都好。

無法明确的給他們的關系下定義，隻能說一個比較籠統不會出錯的關系，“朋友吧……”

“呵，朋友？不該幹的都幹了，一句朋友就想打發我麼？賀侑霖，我不信你對我沒有一點喜歡，不然你為什麼要答應和我上床？你和哪個朋友會上床接吻？”

“是你說隻是互相慰藉，各取所需，銀貨兩訖的事，動什麼真感情？”

袁策還在找漏洞，睡服不了他就說服，“這可不是你的性格，你要是真讨厭我早把我趕走了，不會留我在身邊，還對你做那麼多親密舉動，我知道你是直男，但你卻能接受和我上床，不就代表你不喜歡男人但你喜歡我麼？”

賀侑霖，“……”

好歪的理，但又有點道理。賀侑霖也搞不清楚了，他從沒懷疑過自己的性取向，他不喜歡男人是真，也不見得有多喜歡女人。

做爫，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受到袁策的誘導，不是因為喜歡他，結婚也是，不是喜歡一個人而決定結婚，是需要一段婚姻而決定結婚。

賀侑霖隻迷茫了幾秒，一想到父母殷切期盼的目光，想到賀家的未來不能斷在他們這一代，賀侑霖理智占領高地，果斷地說，“我不喜歡你，我要結婚了。”

袁策徹底暴起，他将蛋糕掃到地上，繞過桌子走到賀侑霖面前，拽着賀侑霖衣領怒吼，“你去結啊！在男人身下高氵朝對着女人你還石更得起來麼？”

被這麼羞辱，賀侑霖也爆發了，他本來就因想不通而煩惱，袁策的話頓時火上澆油，賀侑霖大聲反駁，好似說得足夠大聲就能說服自己是不喜歡袁策的，“袁策，放手！不過是上了幾次床你還要我負責麼？不跟女人結婚，難道和你結婚麼？我不想再跟你繼續這種不正當的關系了，别等明天了，現在就給我滾，我不止不喜歡你，我還讨厭你……”

賀侑霖的聲音越說越小聲，因為他注意到袁策的眼眶漸漸紅了。

袁策的心被狠狠刺痛，比賀侑霖第一次拒絕他時揍他還疼。

“是，你們郎才女貌，門當戶對，天生一對，和我就是不正當關系。”袁策吸了下鼻子，自嘲道，“是我賤，明知你煩我讨厭我，還一直纏着你、賴着你，要結婚了就和我撇清關系，怕我是你的污點麼？”

袁策額上青筋直跳，垂在一側的手緊緊攥成拳，賀侑霖以為他會揍自己，或者像之前那樣強上他，但袁策深吸了幾口，讓自己平靜下來，有些挫敗地扯出一絲苦笑，想要在賀侑霖面前保持最後的體面與骨氣，袁策松開手，摔門而去。

袁策走後，沒有了生日的氛圍，蛋糕也爛在了地上，唱片機裡悠揚的音樂都顯得刺耳，賀侑霖不想收拾，身子靠着椅背，無力地望着天花闆，感覺腦袋十分混亂。

袁策可能誤解了他的默許就是喜歡，才造成了這樣棘手的局面。

其實不能全怪袁策，上床是雙邊關系，即使知道這樣不對，但自己也沒有明令拒絕，留出了想象的空間給對方，把身體的反應歸咎于男人的正常反應，放任自我，給予這種模棱兩可回應的自己才是最有問題的。

一時放縱的後果就是讓兩個人的關系陷入這種混沌不清的狀态。

應該到今晚就結束了，就像這地上的爛蛋糕，宣告關系的破裂。

“唉……”

為了明天蛋糕不發酸變質長蟲子，賀侑霖最終還是起來清理了這爛攤子，正準備把桌上吃了幾口的蛋糕扔進垃圾桶，看到一個亮亮的東西藏在裡面，露出半邊輪廓，賀侑霖好奇心作祟，把它挖了出來。

是一個白金戒指，線條流暢優美，條帶扭轉一百八十度并首尾相連，形成一個連續的環，準确還原莫比烏斯環的幾何結構，八顆圓形明亮式切割鑽石環繞圈戒一周鑲嵌，内圈刻有袁策名字的縮寫，簡素又時尚的風格。

賀侑霖盯着戒指看了一會兒，不明白戒指為什麼會出現在蛋糕裡？還好他沒吃完，不然不得噎死？

賀侑霖将戒指收到一邊，等着袁策明天或者後天來收拾東西的時候領走，但那天離開後，袁策再也沒出現過。

賀侑霖發現以前都是靠袁策的主動聯系，如果袁策不來找他，那他們就會退到陌生人的位置，他隻是不想和袁策發展成其他關系，做朋友還是可以的，沒想撕破臉，賀侑霖給他發過一句“來把你的東西搬走”，袁策沒有回也沒有來，賀侑霖就拉不下臉再說了。

屋子裡的冷清讓賀侑霖不太愛回家，那裡對他而來就是一個睡覺的場所，有一陣子脾氣都不太好，喜怒無常，害得底下的員工叫苦不疊。

袁策和賀侑霖沒聯系，齊悅倒是和他的聯系越來越頻繁了，齊悅約賀侑霖在上次的西餐廳見面，商量合作的下一階段事宜。

兩人正好在門口碰到，就一起往包廂走。

包廂在最裡面，要經過一條長走廊，賀侑霖遙遙看到袁策從對面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