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在于水中擴散,他們屏住氣不敢喘息,仿佛這樣就能讓占據身體的絕望無助分離,但雨水如針,落在身上紮進血肉刺痛呼吸,也将這份膽寒失措縫得更加緊。
“看年紀你們也差不多了,小心何玉嬅啊...”
于術淺笑道,輕飄飄的話如有千斤萬斤重,徹底壓垮了仨人。
“什麼差不多,我他媽就艹了,事是你們幹的,關我什麼事,冤有頭債有主,何玉嬅要找也是找你。”
“這麼多年小周你還是沒改掉這容易暴躁的毛病。”于術繼續輸出,那帶笑意的上揚語調怎麼聽怎麼嘲諷。
于桓柔聲補刀:“小周你記性不好啊,當時你嫌我将何玉嬅分成兩段不夠多,你說要分成碎塊才好。怎麼會跟你沒關系呢。”
“我也記得,還有小朱,分屍可賣力了,刀鈍了也不磨,硬生生割開。”
他倆的聲音就在背後,但三個長輩鼓起勇氣回頭,卻看不見半點人影。
仿佛他們三人的大腦連接到了一起,于定安跟張伯的聲音直接傳入他們大腦,在腦海裡面直接對話。
“卧槽你大爸。”長輩小周對着空氣破口大罵。
再次落下的閃電映出于術和于桓慘白的臉。
以及飄在他們身後,穿着繡花鞋和學生裝的何玉嬅。
雨點落在何玉嬅身上好物影響,裙擺飄搖露出滿是疤痕的腿。
她伸手沖三人打招呼還偏過頭笑。
三個老男人驚慌失措,喪失了言語功能還腿軟無力,啪的一聲渾圓身軀就倒在泥地上,手掌撐地慌張的往後退。
他們還沒推開幾步,何玉嬅上身跟下身就分了家。
這驚悚駭人的場面幾乎将他們的理智驅逐幹淨。
“我艹,滾啊!”
“不關我事,誰讓你是卧底警察,肯定不能讓你活着回去。最想你死的是老鄭!”
“放你媽的狗屁。”
“你自己說的,你怕何玉嬅活着出去,你沒法撇清關系會丢飯碗,所以她一定不能活着,于定安說分屍你還第一個贊成。更别說省那邊派過來的警員,是你提前收到口風,讓于定安把人藏起來。”
“老朱你狗叫什麼,你就能撇清關系了?哪次逼女人認命不是你最狠,姓張的帶回來那麼多個女人,除了何玉嬅誰逃過你毒手了?你他媽還惦記何玉嬅,死了連屍體都不放過。”
“老周就你給于定安當走狗當得最多,挖器官開膛破肚就你最積極,羊城來的那小女孩一家人你就挖了四個。”
他們同時開口,誰都不讓誰,互相揭短,提起當年的事。
三人加起來都兩百多歲了,卻還跟小孩兒一樣,試圖通過互相指責能撇清關系。
“你當走狗當得少?就你最走狗!你當完走狗拿到的錢不他媽全還給他們倆了,買了三個老婆,三個都被你家暴沒了。隻會打女人的廢物。”
“我沒你賤,自己的孩子都拿去給姓張的賣錢。”
“你吃屎吧,猥亵屍體的弱智。”
他們像孩童般鬥嘴,但内容卻那麼黑暗。
就在老男人們陷入争吵指責的間隙,何玉嬅不見了。
于術繼續添油加醋:“但我們都賺了很多不是嗎,你看村裡的獨棟獨院,看看家裡的裝修和家私。享受夠了,差不多了。”
他們已經徹底沉浸在對噴中,甚至激動到厮打起來,壓根沒聽清于術混在雨聲中的拱火。
轉瞬即逝的閃電劈開黑暗點燃雨水,三坨肥肉扭打在一起,衣物在泥水浸染下失去了原本的顔色,仿佛放久了發黴的面團在左滾右滾。
“蹲好,手抱頭!”
沙啞且充滿怒意的威嚴嗓音比雷聲更有氣勢。
三人蒙了,循着聲音齊刷刷扭頭。
江禹出現在他們身後,還有三個沒見過的人。
一個七十多歲的男人,跟兩個三十來歲的年輕男人,他們身姿挺拔,眼神堅定,一眼就能讓人看出是訓練有素的特警。
“謝謝你們。”為首的老男人就是在短視頻後台給江禹發消息的何玉嬅同事,曾志強。
方才曾志強就藏在那個棺材裡面。
昨晚于術問江禹人聯系好沒時,曾志強已經到村子裡了。
江禹趁于術睡着了去接曾志強,耍了點小花招讓曾志強陷入短暫假死,提前把棺材埋進叔公墓穴。
另外兩個年輕警察,很早就在樹林埋伏,打雷閃電的時候演戲三人組很怕他倆出意外,不過好在沒出事。
而他們明明走了卻又回來,也是江禹的手筆。
江禹往棺材上貼的根本不是鎮壓符箓,而是啟動人造鬼打牆的陣眼,方圓一裡之内他們根本出不去。
而何玉嬅出現也不是意外,江禹有提前跟兄弟倆打招呼,讓他意外的是于桓想都沒想就同意了見鬼:“既然我哥沒意見,我也沒意見,但你要确保我哥不會出事。”
除了下雨,所有都是江禹跟于術商量好的,就連那幾個落荒而逃的小夥,也是他提前安排的演員。
當然,雨恰到好處,仿佛天都在幫他們。
“于定安,張伯,你們兩個...”
“沒有于定安跟張伯,是我跟于桓。”
三個老男人蒙了一會,再次暴怒:“你們兄弟倆,怎麼能幫着外人?!”
江禹不想聽于術那種彎彎繞繞的說法,眼神凝聚起冰淩釘入三個老男人眉心,搶在于術之前開口,“關你們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