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那欄是沒聽過不認識的名字,但當于術看到父親那一欄上時,他頓時眼前發黑天旋地轉。
那上面赫然寫着于定安的名字。
于定安是于桓的親生父親?!
他從未想過于桓的生父竟是于定安,喊了幾十年的爺爺居然是于桓的爸爸?!
多麼諷刺多麼荒唐。
“我的呢?”于術揉了揉太陽穴。
江禹聳肩攤手:“沒有,我就隻挖到了一張。”
于術不信,伸手去魔江禹口袋。江禹很配合的舉起雙手讓他找,他什麼都沒翻到,慶幸的松了一口氣,似乎他看不到那張出生證,就可以騙自己跟于桓不一樣。
于桓拍了拍于術的肩膀,拿過那張出生證明,長呼一口氣:“我很早就知道了。但我沒見過你的。”
“我一直沒敢跟你說,就是怕你接受不了。你還記得我小學五年級那段時間特别叛逆嗎,就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但我不敢告訴你,怕影響你中考。”
說着于桓低下頭,像個做錯事不敢看哥哥眼睛的小孩。
這正是于桓知道但不敢說的真相,他怕于術受不了。他看不得于術崩潰,所以一直藏着掖着。
而且于桓很早就懷疑爺爺有問題,也好奇自己和哥哥出生證上的母親究竟是誰,還對村子不能離開太久的潛規則有所懷疑,所以才會在找到口碑蠻好的江禹來辦白事。
隻是沒想到牽扯出來這麼大的事。
于術目光在于桓跟江禹之間遊曳,弟弟還好,能藏得住事,但江禹明顯有點端倪。他想逼問江禹,可就像他之前說過的,如果江禹有心隐瞞,他怎麼問都不會得到答案。
他自己給自己順氣,順舒服了才沉下聲音開口:“你就讓我看這個?”
“嗯。”江禹道:“隻是沒想到于桓很早就知道了。”
于術沒說話,有股氣堵在他胸口上不去下不來,盡管江禹跟于桓都堅決否認,也改變不了他就是于定安親生兒子的事實。
陽蒸發了他們的發言欲望,沒有對視陷入沉默,各自盤算着心思。
太陽都變熱了,江禹先打破了僵局起身進屋收拾東西。
于術跟了進去,于桓走在于術旁邊,走一步扭一下頭看哥哥的神情和反應,生怕哥哥突然情緒崩潰。
江禹的東西不多,幾套衣服鞋子,還有一些符紙跟朱砂。
于術幫江禹疊了幾件外衣,整理好放入行李箱。他醞釀了一會兒:“謝謝你。”
“不用說第二遍。”江禹将符紙和朱砂收入雕刻精美的木盒子裡,整理為數不多的行李挺輕松,但他沒有分給于術半個眼神。
于術将脖子上的永生結摘了來遞到江禹手邊:“還是要鄭重的再說一聲,沒有你我可能真的出意外了。還有這個,還給你。”
江禹抽空騰出手将永生結推了回去:“送你了,你體質特殊,它能幫你辟邪。”
江禹挺心疼的,畢竟何玉嬅被收在那塊永生結的影子裡,但他挖出來于術的出生證後,隻能忍痛割愛。
他也終于曉得為什麼于術明明是于定安的兒子,卻能做到大義滅親。
基因的強大不僅是外貌,還有深埋在骨子裡血液裡的大局觀。
而且何玉嬅很滿意于術的做法,他尊重何玉嬅的選擇。
于術摩挲着冰涼滑溜的永生結,江禹的話存疑。他不玩玉石翡翠,但也看得出江禹的永生結透光度和淨度已經達到了玻璃種級别,至少能頂他半套房。江禹就這樣送給他,也太奇怪了。
“給你就拿好,能給你我自然有數。”
江禹拍了拍于術手背,讓他騰開位置好關行李箱。
陽光落到江禹的背影,将發尾的短發染成了淡金色,他拖着行李箱走路動作扯寬松的衣領,露出大截白皙的後頸,充滿了幹淨清新的少年氣息。
“謝謝。”于術想說的話有很多,但湧到嘴邊就分解得一幹二淨,重新組合成簡單的謝謝。
“我拿這麼大個行李箱,你不送送我?”江禹走到門口定住了身形,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頭玩味的笑道。
他笃定,于術聽不出他在開玩笑。
于術無奈地點點頭:“我開車送你去鎮上坐車。”
于術果然上當了。
江禹不禁想到第一天晚上他開玩笑說:“害怕可以跟我睡。”那時他隻是想開個玩笑緩解氣氛,從沒想過于術這人前挺精明的男人會呆愣愣上當。
他勾唇大大方方的笑了出來:“我就說着玩的。”
“感謝總得有點實際行動不是。”于術擠出一個沒溫度的笑容,感謝江禹幫他調查,也感謝江禹在危險時刻救他,不管江禹是不是開玩笑,他都應該送一程。
既然于術都這樣說了,江禹也不跟他客氣,喊上兩個手下搭上于術的順風車。
然而到了鎮上停車場,于術眼部肌肉不受控制的跳了幾下,他看着江禹從下車後上了另外一輛紅色賓利,坐在位上朝他揮手告别。
不是?!
現在的道士那麼富,開賓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