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夢婷臉皮厚,她以為于術怕被老師追究責任,于是主動道:“我舒服點回去就跟班主任解釋,我生理期真在這幾天。”
她說完就自顧自躺上旁邊的病床。
“你不怕嗎?我們學校三個老師去世了。”孫夢婷不好意思的偷瞄于術,口不擇言道。
雖然孫夢婷開了頭,但是于術不敢順着話題往下走,萬一外面有人路過就難搞。
他臉色平靜的淡淡道:“你們學校對外公布都是意外了,你就别瞎想了。”
孫夢婷見于術沒趕她走,送了口氣繼續聊八卦:“我也知道是意外,但就是覺得挺解氣的。”
挺解氣?
三個老師相繼遇到意外,她居然覺得解氣。
要不是空調對着後腦勺呼呼吹風,冷得有點頭皮酥軟,于術差點就以為自己聽錯了。
孫夢婷将毯子捂好接着道:“這年代怎麼還有老師會說一個巴掌拍不響這種話。”
汪智遙被針對的時候,她跟另外幾個朋友都有向老師反映過,老師一直說男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而已不要大驚小怪。
冬天把人關在廁所裡潑冷水,體育課把人衣服扒掉丢進水溝,還把圖釘沾到被帶上,已經不是小打小鬧了,是赤條條的霸淩。
班主任馬永祺不作為就算了,教導主任李晟也不作為,她跟朋友聯名寫了舉報信之後,被教導主任當着年級大會批評了一頓,說她挑撥是非不利于集體團結。
她說的句句屬實,隻是想幫朋友讨個說法,卻落得莫須有的罪名。
就是年級大會的通報批評,李明浩才盯上了她,威脅她再幫汪智遙,跟汪智遙還有來往,就讓她沒臉見人。
因此她才裝出跟那群欺負汪智遙的人一氣連枝。
後來她休息日碰到,李明浩父親帶着他跟馬永祺和李晟吃飯,才知道他們心裡清楚得很,隻是收了錢辦事罷了。
如果馬永祺跟李晟單純受賄,她都不至于說解氣,主要還因為這倆人平時老說些讓女生不舒服的話,而且經常借查寝的名義突然上女生宿舍。
她好幾次剛洗完澡出來隻穿了内衣,就看見他倆在宿舍裡面,說要檢查内務,但他們的眼神完全黏在女學生寬松的睡衣領口,嘴上說的跟身體做的完完全全兩碼事。
而且這事兒不是她經曆過,已經畢業的學姐也跟她說過。
男凝女學生,對校園霸淩視而不見,這樣的老師意外去世她一點都不心疼,甚至覺得解氣。
門縫多了一抹灰影,于術眼神示意孫夢婷别繼續說。
不管外面是誰,孫夢婷說這些話被聽到了傳出去隻會招來不良影響。
“是我。”江禹松弛懶散道。
于術松了口氣,開門的時候瞪了江禹一眼:“吓死人。”
“你做虧心事了?”江禹挑眉,進來之前他摸了下貼在門外側的校醫室牌子。
于術朝江禹翻了個白眼:“太認真工作就是我做的虧心事。”
“江哥。”于術都跑來學校當校醫了,見到江禹,汪智遙并不意外。
江禹稍微點頭便拉過凳子很自然的坐到于術旁邊,他掃了眼十平米左右的校醫室,冷淡道:“這麼熱鬧”
孫夢婷真懷疑自己眼花了,帥哥都是跟帥哥玩的嗎,一天遇到兩個帥哥,一個清冷幹淨少年,一個溫潤如玉大哥哥,這趟校醫室來得真值。
“等會有人要過來。”江禹又道。
他過來之前就聽到:“快送去校醫室。”
不清楚具體情況,但聽語氣肯定不是普通的跌打損傷感冒發燒。
果不其然,江禹話音剛落下沒出三秒,就傳來敲門聲。
兩男孩子架着一個昏迷,身上皮膚微微泛紅的同學。
他們仨不是别人,就是那天堵汪智遙的小團體,昏迷不醒的則是那天為首想動手的男生。
哪怕有兩個成年男人在,那兩男的看見汪智遙依然眼神兇惡。
于術看出來三人之間微妙的氣場,但沒忘記自己在扮演校醫的角色,便裝出稍微緊張的表情,上前詢問:“突然暈倒的?”
其中一個男生點點頭:“嗯,毫無征兆就boom一聲倒地,怎麼喊都沒反應,皮膚肉眼可見變紅。”
于術低頭看了眼腕表現在是上課時間,老師遇到這種情況肯定直接聯系家長撥打120,但兩個學生送過來的,多半是翹課躲在廁所吸着吸着出事。
他上前查看,即将碰到暈倒男生的衣服時,被江禹抓住手腕往後拽:“戴手套。”
江禹不确定看沒看錯,真要是那東西,他可搞不定。
于術一臨床内科的,簡單看感冒發燒和摔傷擦傷還行,眼前這男學生的情況他一點都看不出來,還是交給專攻這類型病征的醫務人員穩妥。
“讓老師聯系家長,送去醫院。”
兩男生聽了于術的話面面相觑,猶豫片刻,其中一個跑了出去找班主任。
在一旁沉默的汪智遙捧起書本,借助書的遮擋,給于桓發了條消息:“是那些請假學生的病狀,我見過一次。直接轉發給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