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隻覺心髒一緊,全身血液直沖頭頂,被這景象驚到後脊發冷手腳冰涼,一瞬間如墜冰窟,心跳也不受控制的向上狂飙。
偏偏此時大廳内的燈光也十分應景的突發故障,閃動着和天色一齊壓暗了下去。
原本就緊繃着的神經在這一刻終于崩斷。
那四個男生渾身一顫,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卻又趕忙止住動作。
他們并不清楚這東西會不會因為他們的動作而突然暴動。
一時間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可出乎意料的,窗外聚集起的那些黑影就隻是站在窗前于狂風中緩慢地搖晃攢動。
似乎并沒有繼續前進的打算。
“它們不、不進來嗎?”
其中一個男生擡手蹭掉了些許額上的冷汗,僵硬道:“就光站在外面這麼看着?”
“不好說,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彭文柏從左至右将那群黑影掃視了一圈。
誰知他話音剛落。
便見那片人影後方又從四面八方圍過來了不少新的大小不一的人影。
給這兩人驚得渾身一顫。
那群黑影就像是把屋内的人當成了什麼有趣的物什一般,一個二個的全都開始從後排向前不斷地推擠,直到站在了最前排。
就好像……
在看什麼熱鬧一樣。
權伶被這些詭異又直愣的視線看得煩躁不已,微怒道:“它們到底在看什麼。”
冷曌華自然而然把别時擋在身後阻隔了這些視線,嗤笑一聲,譏諷道:“把我們當猴看了吧。”
他說着,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拉着佳芮僵站在原地的老婦人。
對方此刻的臉色果然如他所料的一般難看至極。她雙眼大睜,面上的肌肉連帶着嘴唇一起控制不住地顫動,連自己本來的目的都忘了。
忽然,周遭響起了陣陣細微的“嗡嗡”聲。
似是人聲,又宛如蟲鳴。
聲響微小到幾乎快要聽不見,嗡擾着輕飄飄傳來,不留餘地的占滿了整個空間。
硬要形容的話,就像是鬼壓床時無數聲音在耳邊交談,雜亂又無章,根本辨不清它們口中的話語。
隻能聽到一堆不明所以的嗡鳴聲,揮之不散的将人緊繞,甚至隐隐刺得耳朵疼。
“你們……”慕千枝輕聲道,“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她說着,莫名打了個寒顫,總覺得身邊有無數隻看不見的蟲子在來回飛舞,她擡手摸了下脖子,驚疑道:“是我的心裡作用嗎,這個聲音……有點像蟲子在耳邊飛動,聽的我身上好癢。”
“……我也聽到了,甚至耳朵都疼起來了。”
彭文柏有些難受地甩了下頭,“什麼啊這是,物理攻擊完了以後又來魔法攻擊?”
其中一名男生有些崩潰了。
“不會是……有什麼人眼看不到的蟲子在這裡吧。”
似是為了印證他的話語一般,身邊的嗡嗡聲竟是愈演愈烈。
另一個男生臉色煞白,死命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突然想起來之前看到的蟲子鑽進耳朵的新聞,這裡不會也這樣吧……讓蟲子鑽進腦子裡……”
另一人顫聲道:“如、如果真是這樣,那還不如殺了我。”
冷曌華垂眸。
面前别時依舊閉着眼,似乎沒受到什麼影響,但他還是擡手捂住了對方的耳朵。
别時果然在他的動作下睜開了眼。
四目相接的刹那,冷曌華笑着放低了音色,問道:“還好麼,我怕你聽了難受。”
“不會,”别時說着,擡手先勾掉了冷曌華壓在他右耳上的那隻手,“下次先顧及你自己。”
耳廓上被對方染上的溫度還沒來得及散盡,那隻手又再度蓋了回來。
冷曌華道:“我盡量。”
别時再沒說話,目光落在窗外。
原本盈滿了空間的嗡鳴聲瞬間小了下去,再沒一開始刺耳。
“……等等。”權伶忽然道:“現在聽起來不像是昆蟲了,反倒像是——有人在說話……?”
權伶頓了一下,忽然間反應了過來,有些不可置信地将視線緩緩定在了那些黑影身上,“是……!”
“是它們。”
雖然别時再沒拒絕的意思,但冷曌華還是有些不舍地松了手。他轉身掃了窗外成片的黑影一眼,“嘴都沒有話倒是挺多。”
窗外那群東西竊竊私語的聲音被發現後倒也不慌。
反而更加争先恐後地推擠起來,似乎誰都不願意放棄湊上前來一探究竟的機會。
濃霧所凝聚出的身體也忽隐忽現的跟着它們的動作不斷閃回,就像是特意抽了幀的動畫。
模糊的聲色在這一刻終于被解開限制,話語聲逐漸明晰。
“啧啧啧……真吓人啊。”
“唉唉,出什麼事了,咋了這是。”
“下手真狠啊。”
“吓死人了,多大仇多大恨啊……”
屋内所有人皆是一怔。
“夠了!!!”
老婦人忍無可忍大吼了出聲,一直以來所壓抑的情緒在此刻終于噴發,它們勢不可擋,隻一瞬便全數傾瀉而出。
她漲紅了眼,丢掉了所有的和藹與優雅,破口大罵了起來。
“滾!都滾開!!全都滾!!”
然而窗外的黑影非但沒有減少,反倒越來越多,大片大片地圍堵在窗外,像是沒有聽到老婦人的嘶吼聲一般,嘀嘀咕咕探讨的聲音也愈漸大聲。
“哎呦,真可憐啊。”
“好像是傷到了大動脈,當場就不行了。”
“到底什麼仇啊,唉……都不忍心看,捅了十多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