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驚錯的空擋裡,冷曌華早已将白紙粗略翻折好幾圈,疊成長條。
他彎身,從口袋内拿出的房卡順着娃娃機下方出口處邊緣縫隙下滑入内,手腕施力輕微一壓,透明擋闆便向外翹起細窄縫隙,白紙條緊接着卡入其間。
直接把取物窗口牢牢卡死,不暴力推擠便無法回扣。
做完這些後,冷曌華哼笑一聲心情頗好,食指中指并用着輕輕彈了一下塑料擋闆。
身後不明所以的吃瓜群闖關者全部動作一緻地低着頭,滿臉疑惑地看完了他行雲流水的一整套操作。
然後任由臉上茫然的表情變得愈加茫然。
……誰能來告訴他們這是在幹什麼?挑釁關卡嗎?
然而下一刻,彭文柏驚訝的音色飛速傳入衆人耳中。
“玩偶呢?!”
衆人擡眼望去,卻見娃娃機内的玩偶好似憑空蒸發了一般,全部不見了蹤影。
冷曌華重新端起那框遊戲币,淡聲道:“下面。”
話音剛落,便見取物口中撞來好幾個形态怪異的玩偶,全部面目猙獰地聚集在了透明擋闆之後。
它們此刻就仿佛在血水中浸泡過似的,正不斷地向外滲出暗紅色液體。
那些粗糙的布料在這一刻也好似全部被更換了材質,逐漸變得黏滑惡心,宛如融掉的劣質塑料,更有甚者變得與腐敗融化的皮肉極其相似,不斷向下滴流不明團塊。
權伶愣了一下,立馬反應了過來,“這是觸發了注意事項裡玩偶會活的情況?”
慕千枝倍感不适,後退一步詫異道:“不是說觸發的概率極低嗎?可為什麼……”
為什麼他們一上來就踩進了這極小概率的範圍之内。
“所以說……”彭文柏:“從某種意義上來看我們的運氣也真的是挺好的了……”
雖然這個運氣他們并不是很想要。
嘭——
帶頭那隻酷似猕猴的玩偶毫無征兆的一頭攮上擋闆。
頃刻間血水四濺,大團大團肉塊似得膠狀物呈濺射狀粘連其上,貼着透明擋闆合着暗紅色血水一塊滑落。
這看起來簡直就像是——
高樓跳下後炸開在地面的脆弱人體。
彭文柏被吓了一跳,面部幾乎快要皺作一團,既慌張又崩潰,擡手就準備拿黑布,“它這怕是異變了吧?我們是不是該給它蓋上啊?!”
話畢,又是接連幾聲悶響,整塊透明擋闆幾乎要被四濺開的不明粘稠物沾滿。
怪異又惡心的砰砰聲激得彭文柏不住後仰,面上是擋不住的嫌惡。
雖然整個空間内并無任何怪味,可後方還是有不少闖關者控制不住地幹嘔起來,連帶着彭文柏他們也有些反胃。
冷曌華看了彭文柏一眼,“沒異變,蓋黑布做什麼。”
彭文柏懵了:“這、這還不算異變嗎?那真的異變得是個什麼慘狀啊??”
慕千枝小聲道:“有點反胃……”
權伶不忍直視地閉了閉眼,“沒辦法,雖然很惡心,但現在也隻能按照手冊上說的,注視它們直到它們回歸原位了。”
可這幾人對着這些玩偶看了大半天,非但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倒還給這些小玩意看得愈發兇殘,開始瘋狂甩動自己身上任何可以活動的部件。
霎時間,娃娃機内血花飛濺的更為猛烈,就連上面的透明玻璃也沒能幸免。底部堆積的不明物什愈來愈多,隻三兩下的功夫,就沉積起一層暗稠粘液。
很顯然,它們做工粗糙的“手臂”以及軟哒哒的身體根本派不上用場,除了讓場面變得愈發惡心以外再沒别的用途。
但緊接着,它們動作不協調地彎下軟綿的身體,将臉劃蹭在擋闆上向下抹去。
慕千枝神情凝重,“這是在幹什麼?”
權伶臉色一變,“它們看起來就像是……”
彭文柏慌張接道,“它們是想把塞着的紙條弄掉然後跑出來?!——”
下一秒,玩偶卻像是觸電了一般從紙條上彈開了。
彭文柏:“??”
慕千枝:“……?”
權伶:“?”
除了方才塞紙條以及鹹魚在一旁的倆人外,遊戲廳内剩餘的所有人全部都愣住了。
而那些原本暴動的玩偶“碰了壁”後,看起來也呆住了。歪歪扭扭爬起來,站在原地再不動彈。
權伶猛然回神,她拉開遊戲廳的手冊再度确認了一眼,“是因為第十條說的旅館準則最大?所以它們才沒辦法碰紙條?”
彭文柏此刻不止表情複雜,心情也出奇的雜亂,“也就是說,它所說的無法超越……是指物理意義上的不能超越……?”
别時無奈歎息一聲:“……”
……無法超越的意思根本不是指這樣的無法超越。也虧得冷曌華能想出這麼刁鑽的手冊用法。
那邊冷曌華有些不耐煩地掃了惡心玩偶一眼,果斷轉身離開了這台器械。
也是在這時,被冷曌華留在娃娃機操作台上的旅館準則忽然一亮。
權伶避開那些惡心的玩意,繞到側面拿起手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