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熾任勞任怨的把食盒放在了地上,環胸抱臂:“叫什麼?”
“爸爸!”
少年關好門,摸了摸肚子,湊到飯盒邊聞了聞,他露出滿意的誇張笑容。
“好香,我早就餓了。”
他揭開盒子,舀了一勺:“要不要來一點。”
“算你小子有良心。”甯熾擺擺手,“孝敬就算了,我還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
任墨是他的隊友,并不是華國人,而是東歐人,兩人在執行任務時相識,當時甯熾在暴亂區,順手幫這個瀕死的少年擺脫了身後的變異株,救了他一命,後來兩人在戰營相遇,任墨一下子就認出了救命恩人,并與他成了并肩作戰的戰友。
任墨盯着他的背脊。
常年鍛煉,青年身上沒有一絲贅肉,覆上了層薄汗,有種莫名的性感,他詢問道:“你從哪裡過來的?”
“好像身上有傷?”
甯熾回答的輕飄飄的:“哦,我們那位嚴副官不是有個侄子叫做楊承志嗎?”
“我把他給打了。”
任墨哦了一聲,猛的轉過頭,差點沒把口中的東西吐出來。
救命,這種爆炸性的東西能不能給個預告!
“天殺的,我早就想打他了,就是老因為那幫老東西礙手礙腳的。”
“不過,你真的就這麼打了?”
做了他們一直想也不敢做的事情?
在戰營裡打架,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首先是層層的材料遞交,然後經過裁決,才會對隊員的評價做出軍事處罰。
不光是耗費的時間,羅織的罪名,光是一日三次的審問,就能把人把人逼瘋。
在處決下來時,打架的軍人會被拘禁,也就是俗稱小黑屋的地方,等待裁決結果。
倘若嚴重的話,會上軍事法庭,剝奪終身軍人權利。
任墨實在是想不出來,究竟是什麼不靠譜的理由,能讓以和為貴的甯熾也會動起手。
但他覺得,甯熾要是真動手了,那對方一定倒了大黴。
然而始作俑者輕嗯一聲,仿佛這是個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事實上,甯熾在出手時就想好了後果。
任墨輕輕吹了口湯:“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實在不行就退出n6吧,沒有别的辦法了。”
“什麼?”
任墨瞪了他一眼,怎麼看怎麼覺得那臉上的笑容極其欠扁,他一時找不到抱怨的理由,幹澀道:“幹嘛突然就打了他,從前也不是好好的嗎?”
“就這麼礙眼嗎?”
甯熾仍舊嗯了一聲,輕聲道:“太礙眼了。”
“比被人摸屁股還礙眼?”
“……”
“不對啊,”任墨撓了撓腦袋,“不是說對方是個色鬼嗎,難道他是個gay?”
甯熾無語片刻:“你的想象力可真夠豐富的。”
“我怎麼了,什麼叫想象力豐富,我告訴你甯熾,根據我的統計,基地中想gay你的男人占了百分之八十,說不定楊承志看到你,鬼迷心竅,突然就彎了也說不定啊。”
“你這個數據從哪裡來的?”甯熾簡直想撬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楊承志要是真有這個愛好,那百分之八十的男人大概早就對他先見後殺了,輪不到他見到我的那一天。”
“吃你的吧!”
他抻了抻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打開了宿舍大門。
“我去看看那位勞模,你先睡吧。”
“哎——”
屋門重重拍上,阻斷了少年的胡言亂語。
檔案室内。
入了末世,文明沒有隕落,保存資料的方法也跟着疊代,巨大的液晶屏上顯示着書籍序列,輸入終端後便可獲得屬于自己權限的圖書庫。
戰營内設施古舊,桌椅還維持着古老的電腦桌椅,上方擺放着小型微納電腦,窗台上種着兩盆墨蘭,看那良好的長勢,顯然栽種之人每日都在用心照料。
“啪”的一聲,甯熾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啪”的一聲,一沓卷軸摔在了甯熾對面的桌子上。
晉越一身工裝,青黑的眼圈顯示着睡眠不足,他強打起精神打了個哈欠,金框眼鏡底下,一雙暗藍色眼瞳疲憊的盯着眼前這個平心靜氣的少年。
“今天早上傳來的傳真,刑事科的人要高興瘋了,給我傳訊了三十次,叫我好好盯緊你的案情。”
“刑事科的怎麼幹起了人事的事情?”
“最近不是産能不足嘛,上面在暗戳戳施壓,想要裁走一部分吃幹飯的害人精。”
“可我聽說最近缺人啊,惡魔區的暴動不是很厲害嗎?”
“哼,戰營裁人什麼時候看這些了?上級什麼時候顧過别人死活?”
“你這話可真不像個打了十年黑工的資深高管人士所說的,一點也不專業。”
“自從上次我去禁區差點死掉後,我都想改行當戰士了好麼?”晉越怒道。
“不,不對,”晉越似乎從死機中反應過來,語氣頗為憤恨:“你在跟我兜圈子,掩蓋事實。”
看來周明到底沒把這件事報告給刑科的人處理,甯熾心中了然,面上道:“好吧,我實話實說,報告晉中尉,發生了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讓我實在無法容忍。”
“什麼嚴重的事情,比摸你屁股還嚴重嗎?”
“……”
在他極其認真的詢問下,甯熾再一次無語。
他真是,倘若有一天甯熾身敗名裂,那一定是晉越和任墨的嘴害的。
“你光鮮亮麗的外表下,藏着怎樣污垢的内心?我那是英雄救美好吧。”
他不滿的敲了敲桌子,“你最近和任墨這臭小子走的太近了,我申請你倆立刻隔離,免得臭味相投的禍害我。”
晉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甯熾臉色嚴峻,“你知道嗎,你們說了一樣的話,我合理懷疑,你今天和他用精神終端串了口供。”
“那一定是他抄襲我的創意。”
“就算如此,那你也不用笑的如此開懷。”
“不知怎麼,今天心情本來很糟糕,見到你突然就變好了。”
兩人也是多年老友了,從關系上可以追溯到小時候穿開裆褲的年代,平日裡也就是互損的關系,甯熾皮笑肉不笑:“既然如此,應該給我點撫慰金才是。”
“我是個窮鬼,一半時間都花錢買酒了。”
“敗家子!不如送給我買巧克力吃,還可以填飽肚子。”
“……”
“好了,說正事了,”晉越的目光陡然變的深沉銳利,“到底是為什麼事,變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