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循安自言自語道:“不會是那位的意思吧?”
陸淵揚眉,他明知故問:“哪位?”
沈循安想着那日在臨安鎮第一次遇到百域魔疆共主的場景,覺得一陣寒意襲來,他手腳冰冷,在黑暗中顫聲說:“魔尊,陵川渡。”
陸淵不合時宜地唇角揚起,他拍了拍沈循安的肩膀,“不要胡思亂想。”
你之前還極力邀請對方跟你同行。
陸淵想着,覺得這事好笑又離譜,唇邊笑意加深。
“啊?”沈循安茫然地看着還能笑出聲的陸淵,“你什麼意思啊。”
沈循安保持着靈魂出竅的狀态,一路暈暈乎乎得跟着陸淵走回去。
路過陵川渡房間的一瞬間,裡面此地無銀三百兩立刻關上燈。
沈循安抹了把臉,詢問陸淵的意見,“這事情我要不要跟宗主說明情況。”
太怪了,如果小鏡湖裡的死者跟魔修有關,就應該在路上把陸淵他們殺了滅口。
結果被發現之後,他反而跟做賊心虛一樣跑得飛快。
陸淵站在陵川渡的門口,聲音無波無瀾,“不用了,或許……隻是順路。”
沈循安:“?”
這個理由你覺得對勁麼。
“師兄,你是不是有什麼事不能說。”沈循安沉思了一會,在被跟蹤的路上,陸淵也說沒有什麼事,像是極力給魔修開脫。
“如果是被魔修威脅了的話,我覺得現在你完全可以說了,我絕對會幫你的。哪怕我幫不上忙,你背後可是鳳池宗。”
陸淵:“……”
“很感謝你這麼想,但是沒有。”
他恨不得捂住對方的嘴,讓沈循安不要在陵川渡門口亂說。
沈循安明顯不信,他看了看夜色,現在已經很晚了,便歎了口氣,“師兄你先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在走廊裡說這些,總是不适宜的。沈循安滿腹愁思,唉聲歎氣地進了自己的房間。
陸淵心情複雜了掠了一眼陵川渡的房門,知道他應該聽到了個七七八八。
他是想知道自己行蹤?
陸淵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沈循安對他知無不言,沒必要那麼做。
暗中殺了自己?
更不可能,他不至于假别人之手。
那晚陵川渡落寞的表情又浮現在眼前
——“我隻是擔心你。”
陸淵舉起手似乎想用力砸向房門,但終究還是輕輕落下,瘦削修長的手指貼上門框,像無言的歎息。
被沈循安認為很怪的跟蹤者,在他們回客棧,約摸半盞茶的時間前,剛戰戰兢兢地來彙報情況。
“尊上……屬下辦事不力,被發現了。”他聲音顫抖依舊強行地把話說了個大概。
陵川渡沒有看他,專心地挑着燈花。
“請尊上責罰!”來者再次用力叩首。
燭光跳了一下,惹得跪下的人心裡一緊,心髒急促地躍動。
陵川渡沉默了半晌,眼神像是落在請罪的部下臉上,又像飄忽在遠方,“起來吧。”
“那屬下還需要繼續麼?”
“不必了。”陵川渡疲憊地擺了擺手,“本是讓你暗中保護,隻怕……”
隻怕他又覺得我在派人暗中調查跟蹤他吧……
打發走屬下,房間空蕩蕩地又隻剩下他一個人。
聽着門外沈循安的詢問擔憂,陵川渡一言不發,偏頭看向還飄着青煙的燈燭。
可惜了,剛挑的燈。
有些話,解釋更像是掩飾,還不如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