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各懷心思,臉色比這春天的花都還鮮豔,整一天下來,最開心的就隻有蘇小候爺,他拉着三個親王把惠王送給他的三壇千裡紅全都給喝幹淨了才放人回去。
當蘇浩架着喝得不醒人事的蘇岑回到候府時,正撞見了剛從外面回來的小陵,他看着蘇浩熟練地姿勢,還有身邊圍着的一群侍女,搖了搖頭。
回到藏鋒院,裴決還是一如既往地坐在桌案前看着公文。
“公子,我回來了。”小陵拿出今日查到的東西,放到他的桌案上:“聶大哥那邊最近也查到了一些眉目,是關于惠王那邊的,陛下中的這種毒在昭合帝時期出現,太後當時便有追查過,當時線索指向了當時的三名親王,但不知為什麼,沒有再查下去,後來先帝削藩,其中兩位都已經死了,唯一還活着的,就是前惠王。”
後來前惠王和蘇父一起死在了鐘山别院,死因是夜裡走水,一把火燒光了所有的東西,而别院裡的人,更是一個都沒活着出來。
這也是先帝時期最大的一宗懸案,一個有封地的親王,一個有護駕之功的候爺,兩人葬身火海,最後卻隻以走水為由結了案,先帝還下令封卷,不許人再提。
後來他們也試圖去找線索,但那把火太大,不止鐘山别院,連同整個鐘山都燒了半個山頭,隻剩下一片焦土,什麼都化為了灰燼。
“成王三日前到達京都後,一直安分守已,除了去宮裡見陛下和太皇太後,幾乎沒怎麼出過門。”說到這裡,小陵停了一下,問道:“公子,今日我還遇到了一個人。”
裴決聽他說着,卻沒什麼表情。
“武威王孫千。”小陵若有所思:“難怪我說要不要去查一下成王,你說不用,公子還真是料事如神,知道有人會去查他,我就說今日武威王怎麼沒去湊蘇小候爺的熱鬧。”
隔壁院又有聲響傳來,想必是蘇小候爺喝多了這會兒鬧起來了,小陵歎了口氣:“剛才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小候爺又喝醉了,他還真是沒哪一天消停的。”
一直隻是聽他說話的裴決這時卻擡了眼,他聽着隐隐傳來的喧鬧聲,沉聲道:“第二次了。”
小陵立刻閉了嘴,但是耳邊卻還是忍不住聽那邊的動靜。
那邊似乎人越來越多了,隻是多半是女子的聲音。
候府裡女主人多,所以能進内院子服侍的,也多都是侍女,侍衛和男子除了他們的院子,一般都在外院守着。
聽了一會兒,隻覺得那邊好像越來越熱鬧了,小陵也隻比裴決小了兩歲,雖說跟着他久了,性子練得沉穩,但這幾日和蘇岑接觸多了之後,也對這個任性妄為的小候爺更加好奇,說道:“公子,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出去看看。”
裴決看着他臉上那掩不住地好奇,本來再斥責兩句的話也沒說出口。
賀瑜說男人都嫉妒蘇岑,倒也并不全是。
嫉妒的本質是因為他人擁有你所沒有東西,過着你羨慕卻又無法企及的生活,而蘇岑這樣的人,長得好,家世好,最重要的是他肆意張揚,活得潇灑,幾乎任何人都可以在他身上找到自己沒有而又想要的那一面,陰暗者容易嫉妒,明媚者則會羨慕,總之,就是會在不知不覺中将目光投注到他身上,被他吸引。
待那邊聲音止息,小陵也看完熱鬧回來了,裴決在候府住下,帶的人很少,親近的侍衛也隻帶了他一個,平時和裴決在一起久了,他似乎也沒那麼多話,可最近莫名地傾訴欲越來越重了。
“公子,那邊還真是熱鬧,不過也挺奇怪的,你說像小候爺那麼個人,怎麼會那麼怕四小姐?”
裴決沒理他,依舊看着手裡的公文。
小陵早就習慣了他的沉默,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我剛才問了一下,說是小候爺鬧着要過來咱們院,三個小姐都勸不住,最後還是四小姐過去,不知說了些什麼,把小候爺勸住了,不然,今晚又要鬧到咱們這邊來。”
說起宣陽候府,這些日子住下來,小陵也發覺得些有意思的地方。
高門候爵有個三妻四妾,子女衆多在大周是極正常不過的了,而後院向來都是女人們内鬥不止的地方,就是在漸安的時候,普通人家裡有個妻妾也常常争鬥不休,而候府裡這一院子的女人,卻莫名地生活很和諧。
且不說那兩個至今沒露過面的姨娘,就是候夫人對四個小姐關系也都跟親母女似的,就連作為宣陽候府唯一的嫡子,男主人,小候爺對四個庶出姐姐也親得不得了,特别是那個冷淡的四小姐。
“小候爺應該是喝了不少酒,可一見四小姐,立刻就乖下來了,讓他進屋就進屋,讓他睡覺就睡覺,真是一物降一物,還沒見過小候爺在誰面前這麼乖過呢。”小陵一邊想着看到的畫面,一邊笑着說。
可沒笑一會兒,他突地又想到了什麼,目光好奇中又略帶詭異地看向那邊一直沒有理會過他的裴決。
那天在錦瑟樓偏門,公子隻用了一句話便讓當時狂怒的小候爺安靜下來了,這威力可是比四小姐還大。
突然間好奇心就特别地旺盛起來,那天,公子……到底說了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