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系統錯誤”後,系統聲音再度消失,南榮宸擡眸看向不知何時回來的謝塵。
雖然不知道系統和謝塵有何關聯,可他确定謝塵有些用處。
他微擡下颌示意,“你來。”
司命聞言退到一旁,見天子随意扯下寝衣袖袍,露出心口被滲出的血染紅的紗布,仿若凝脂玉偏偏染上胭脂。
銷金帳垂落前,南榮宸才想起司命還杵在殿内,太後手下的人,看他的目光自然好不到哪去,“怎麼,司命還有朝事要說與孤?”
金線紋繡的錦帳将那兩道身影擋住,司命沒行朝堂之禮,“臣告退。”
“既無事,便替孤向巫神再求一卦,”南榮宸盯着謝塵正在收紗布的手,“問問孤是否能做臨越的明君,成就大業?”
上輩子他在百姓心中坐實這昏君之位離不開司命那一卦——昏君南榮宸滿身血煞,觸怒巫神,是以臘月無雪。
既然這些人如今還想诓他,總得說些順耳的來聽他,至于願不願意說,就不幹他的事了。
謝塵将傷藥塗到南榮宸心口,說出去而複返後的頭句話,“我替王上蔔的卦不好麼?”
巫神親口所說,天底下都沒有比之更準的卦,可惜是假的,南榮宸正要開口,就聽司命應下這差事,“兩日後臣入宮奏明卦象。”
主角團倒是上下一心,南榮宸淡聲道,“如此便退下罷。”
見司命空着手從殿内走出,心腹侍從跟上前去,替他披上披風,“更深露重,師父當心身體。那人不知從何處冒出來,可有為難大人?”
司命淡聲道了句,“不曾,王上已然醒來,着人盡心照顧。”
他這“師父”來曆成迷,卻有些本事。當日那“生陣”之說本是他脫身之計,沒想到他“師父”不到兩個時辰便将王上救回。
普天之下能有這等本事,又主動來與他攀扯關系的,多半與他師門有淵源。
如今的形勢,手上無權就隻能任人宰割,謀權免不了要用人,隻要互相有價值,便先利用下去。
心腹接着追問,“獨留那人與王上在一處,可會對師父不利?”
司命聞言撚了下手指,聲音沉下去幾分,“不會。”
“莫要妄議君上。”
心腹急忙應下,雖然沒明白他怎沒就妄議王上來。
見司命不像動怒的模樣,他瞧了眼漆黑的天色,這時候連雞犬都在夢中,便是真議論兩句,也沒人知道。
如他所想,南榮宸自然不知道殿外的事,謝塵一言不發地系好繃帶,又要去替他拉好方才褪下的袖袍。
方才響了幾陣的雷終于有了用處,窗外響起淅瀝雨聲。
這番折騰下來,南榮宸有幾分困意,想起系統那刻,一句“好了,巫神請滾吧”隻得違心地換成了“謝塵,雨夜風急,今夜便歇在這殿中吧。”
風雨中雷聲又起,謝塵看清這一劫為何,掐訣把地上那把匕首召到手中,洗去其上他的血迹,歸鞘放回原處。
說完這話,他便躺回榻上,不偏不倚落在南榮宸身側,“事已至此,便先一同就寝,剩下的明日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