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逸鈞:……
施清奉又道:“回府後我再好好問你,慢慢折騰你,逼你說實話,天色晚了,我策馬很快的,如果你敢跳車逃跑,我可賠不起你的腿,知道嗎?”
何逸鈞點頭如搗蒜,乖巧懂事的樣子。
施清奉下了車箱,又回頭囑咐一句:“聽話。”
何逸鈞再次點了兩下頭,施清奉将地上刺客拎起來,讓刺客仰着天,信手往車廂裡一丢。
車箱“砰”的一聲,搖搖晃晃,很快便平定下來。
施清奉最後又淡淡地瞥了眼何逸鈞,随即消失在車箱出入口處。
何逸鈞見不到施清奉了,内心才平靜下來,再次呆呆地看向車箱外,心想着這施清奉感覺不像之前餘久擇和自己想得那麼壞,人看上去還挺好相處的,不像是屠宰書齋的惡人。
何逸鈞垂首看着腳跟前的屍首,屍首的面孔正對着自己。
乍一看,刺客橫眉怒視,十分駭人。
何逸鈞再度細看這張臉時,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竟發現刺客眼底還藏有一絲絲凄怆,涵着夙願未了一般的凄怆。
何逸鈞越來越想知道這位刺客是誰了。
施清奉不認識刺客,刺客反而還認識施清奉,怎麼可能,難不成他們之前還有什麼交集,刺客為什麼一定要殺施清奉……
這些疑問隻能等下次遇到餘久擇才有機會問清楚了,可餘久擇似乎也沒跟施清奉有什麼交集。
馬車啟動了,掉路返回,開得很快。
何逸鈞一個弓身,陷些撲跌在地闆上。
而何逸鈞的雙腿随着何逸鈞上半身的劇烈扭動,又開始抽疼起來。
何逸鈞緩緩直起身子,發出幾聲憋不住的低吟。
雖然雙腿沒剛開始那麼疼了,但何逸鈞還是抿了一下眼皮,很快面部肌肉再次舒展開來。
何逸鈞忍着疼痛,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大腿,心想着快要下車了,希望它能好快點,再好快點。
話說回來,這施清奉踹他踹得可真夠鉚勁兒的,直接告訴他不要逃跑不就好了嘛。
……
入夜,無星子,萬籁此俱寂。
睿文王府,迷離醺,監獄。
何逸鈞被押。
“你是說——他做出這種事——并非你所意?呵,我怎麼知道你們認不認識,是不是一夥人,還有什麼證據嗎?”
“喏,你還說他見風使舵?那——你的目的又是?”
獄卒說到“意”字時聲音尖高,語氣帶有鄙薄之味,竟比這監獄空氣還要陰冷。
何逸鈞被獄卒缯在木柱上,身上纏了一圈圈緊硬粗糙的麻繩。
木柱足有何逸鈞半個脊背寬,上半部分高出何逸鈞兩個頭,下半部分固紮地面,不知可有一丈之深。
奈何何逸鈞怎麼動彈,木柱依舊紋絲不動。
無奈何逸鈞隻能靜靜地立在木柱前,委屈着一張臉,很不開心的樣子看着獄卒,跟隻棉娃娃一般。
獄卒生得眉毛稀短,歪着腦袋,睜着一隻大眼,皺着另一隻小眼,上下打量着何逸鈞。
何逸鈞也在上下打量着獄卒,腦海裡回蕩着餘久擇今早說的那句話——“你便說是我指使你的,與你無關”。
然而這句話在何逸鈞腦海裡始終揮之不去,何逸鈞也始終沒将此言宣之于口。
餘久擇是何逸鈞的同窗,一直以來都聊得好,沒鬧過什麼矛盾,況且餘久擇還是想幫他的,他怎麼可能忍心将錯誤全推在餘久擇身上。
餘久擇的目的也是他的目的,隻是這刺客太猖狂罷了,不會見機行事罷了。
獄卒見何逸鈞面上冷漠,神色淡淡,還在明擺着無視自己,絲毫不把自己當一回事兒,自己又口炙舌敝地審問半天還審問不出果來,頓時氣得臉色漲紅,薄眉擰成了一團,眼冒火星,呵斥道:
“那黑衣服的鄙人是真想要睿文王命的!你能多活幾個時辰是你的紅運!你若把你們的目的說出來,說不準你還能一直活下去!不然怎麼拆清你和那黑衣服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