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兩人都過了,祈桑心裡一下就輕松起來。
“你們的考核是什麼啊?”
沈纨聳了聳肩膀,表情一陣惡寒。
“進去就讓我們吞了隻半成的蠱蟲,然後用自己的身體養蠱。最先養出蠱蟲,或者殺死蠱蟲的兩人,就算通過考核。也沒什麼,就是每天都感覺肚子裡有蟲在爬來爬去而已。”
沈纨輕描淡寫掠過艱難的部分,但祈桑還是肅然起敬。
他看着原星岫身上的血痕子,“原哥身上的這些傷……”
趁着祈桑在,沈纨挾私報複,利落地抽了一下原星岫的背。
“他最瘋,不拿自己的命當命,疼得受不了的時候,自己抓的。”
祈桑滿臉的敬佩。
“原哥,從今天開始,我要重新看待你了。”
原星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感覺恢複得差不多了,又變回那副傲嬌小少爺的模樣。
“這算什麼……對了,浮雪殿的考核難嗎?”
祈桑拍了拍原星岫的肩膀。
“再難也沒你們這個難。”
祈桑大緻說了一下自己考核的内容。
沈纨聽後表示慶幸,“幸好來了英華殿,我可不會練劍。”
其實真要論難度,謝亭珏這邊的還要更難一些。
謝亭珏給出的考核,給許多新入門的正式弟子來,都不一定能通過。
所有考核都結束後,衆人聚集在廣場。
顧程鏡拿着一條卷軸,上面記錄着每個地方的考核情況。
“靈圃,二十七人前往,錄取五人。”
“靈寵居,二十五人前往,錄取四人。”
……
每一個考核都沒有招滿人。
顧程鏡報了好一會,終于到了四位長老的大殿。
……
“英華殿,六人前往,錄取兩人。”
“浮雪殿,一人前往,錄取一人。”
聽到浮雪殿的情況,不少人竊竊私語。
就算再怎麼難,也不至于隻有一個人去吧?
祈桑欲蓋彌彰地左顧右盼,假裝去浮雪殿的人不是自己。
……不過從周圍人沒什麼善意的表情裡,他還是得到了自己已經“暴露”的答案。
祈桑撓撓頭。
好吧,就是我去的浮雪殿。
人群中騷動不斷。
顧程鏡站在台上,就像在等着什麼,并未制止衆人讨論的行為。
終于,有人在這片混亂裡爆發了。
“浮雪殿前被下了結界,隻允許一人通過,敢問諸位仙君,公平何在?!”
不少去過浮雪殿的人早已知情,對這名一馬當先的勇士持贊同的态度。
這種大型考核,掌門和四位長老自然不會缺席。
顧滄焰坐在梨花木椅上,看見底下的争執,暗暗歎了口氣,心中無奈。
師弟啊師弟,早和你說了,就算裝裝樣子,也得放幾個其他人進去參加考核吧?
顧滄焰心裡唉聲歎氣,現實裡卻慢慢悠悠撇茶沫,喝了一口濃茶。
下面的人不知道謝亭珏本來不收徒,隻是為了祈桑才參加這次大選。
祈桑不僅沒有占用他們的名額,反而為他們多留了一個名額出來。
但這種事怎麼能放到明面上講呢?
顧滄焰想。
現在好了吧,這些人都覺得天承門的大選有内幕了。
顧滄焰隻能似是而非說了一句話。
“前幾屆外門弟子大招,你們什麼時候見過謝亭珏出席呢?”
聰明人已經從這句話中明白了顧滄焰的意思。
于是他們目光閃爍一下,不再摻和進愚鈍之人的抗議中。
有機敏者,自然就有魯鈍者。
有人依然在大聲地據理力争,好似沒了祈桑,他就能通過浮雪殿的考核一樣。
不少人已經認出了這位一馬當先的公子是誰了。
——金家的少爺,金炳羅。
當今世上,有修真世家林立,金家便是其中之一。
這位金炳羅公子,雖隻是金家旁系裡的一位,但沾了金家的光,一路也過得順風順水。
太過順利,便覺得自己不可一世,眼高于頂。
金炳羅自覺背靠金家,連天承門都要給三分顔面,不由行為大膽放縱了許多。
“可否請顧掌門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仙尊此舉,是否有失公允?”
有些人看得清局勢,對金炳羅這種蚍蜉撼樹般的質問感到可笑。
别說是金家旁系了,就算是金家家主來了,也得對顧滄焰畢恭畢敬的。
這個人,算什麼東西?
顧滄焰面對這種可笑的質問一點也不生氣。
或許不是不生氣,而是因為對方太過渺小而不在意。
反而是謝亭珏神色恹恹,眉眼間露出些許冷嘲之色。
“天承門如今也是沒落了,竟還需要給你一個解釋。”
屬于大能的威壓驟然席卷全場。
除了祈桑與幾位尊者,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不舒服。
金炳羅臉色一白,險些克制不住地跪倒在地。
顧滄焰出來打了圓場,卻避重就輕。
“師弟,莫要說不吉利的話。”
隻反駁了“天承門沒落”,并沒有反駁後一句。
顧滄焰的态度也顯而易見,完完全全沒把金炳羅放在眼裡。
“噗——”
場上有一人沒忍住笑了出聲。
金炳羅怒目而視,發現是萬寶閣的少閣主。
心中生了怯意,勉強維持外強中幹的氣勢。
“此事與少主無關。”
“有沒有關我說了算。”
沈纨拍了拍自己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
“金家每年有六成利潤都來自萬寶閣,見到我你不跪下也就算了,竟還敢挺直腰闆和我說話?”
眼見兩人的争吵一觸即發。
顧滄焰再次出面斡旋矛盾:“金家這位……小輩,你想要如何呢?”
金炳羅自覺孤身奮戰,英勇非凡。
他語氣慷慨激昂:“先前在大梵音山,我收服過一頭靈虎,此獸兇性難馴,若是這位……”
金炳羅看向祈桑。
祈桑禮貌回答:“我叫祈桑。”
金炳羅被這幅沒脾氣的樣子噎了噎,憤然收回視線。
“若是這位祈小公子能馴服這頭靈獸,我便相信他是憑借真才實學被選入浮雪殿的。”
沈纨眼睛眯了眯,神色冷淡地将祈桑護在身後。
凡虎生靈慧,大多都不是祥瑞,而是兇獸,嗜血兇殘。
讓一個沒有修為的人與兇獸搏鬥,結果可想而知。
……提出這個想法的人,更是用心險惡。
顧滄焰這時候也不打算繼續扮演和事佬的角色了。
一次忍讓可以說是寬容,次次忍讓便是懦弱了。
祈桑今日之後,便是他的師侄。
他的師侄,還容不得那些犄角旮旯裡出來的人侮辱。
顧滄焰正欲開口,一旁卻有人比他更耐不住脾氣。
祈桑一直注意着謝亭珏,眼見他要開口,連忙勸阻:“仙尊,我……”
謝亭珏微微擡手,打斷了祈桑的話。
“今日過後,你便是我的弟子,該喚我一聲師尊。”
他的語氣淡淡的,但其中的維護之意所有人都聽得出來。
“既是我的弟子,我便不會由得你被一些破落戶欺負。”